存量风险化解和增量风险防范并重 2021稳杠杆或成政策重点

 　　中共中央政治局12月11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21年经济工作。会议要求，(明年)要抓好各种存量风险化解和增量风险防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解到，存量风险包括影子银行回潮、房地产“灰犀牛”、宏观杠杆高企等风险，增量风险则可能指向金融科技等领域的非传统风险。

　　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属三大攻坚战之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从2018年至2020年)要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的攻坚战，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得到人民认可、经得起历史检验。12月11日的政治局会议表示，三大攻坚战取得决定性成果。

　　此次政治局会议还表示，(要)持续改善生态环境质量，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系统评估和总结，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要抓好各种存量风险化解和增量风险防范。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表示，整体而言，金融风险攻坚战还会继续。但金融科技带来的增量风险要比此前影子银行等存量风险小，风险占大头的存量风险已经得到明显控制，且存量风险的处置还在继续，因此从“攻坚”的角度看，未来防风险的压力应该会相对弱于2018年前后的强监管状态。

　　存量风险有哪些?

　　按照部署，2020年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收官之年。央行发布的《金融稳定报告(2019)》(下称《报告》)披露了时间表：2018年边制订攻坚战行动方案，边落实各项工作举措;2019年承上启下，全面、纵深推进各项任务部署;2020年是攻坚战收官之年，力争从基本完成风险治标逐步向治本过渡，完成攻坚战的既定任务。

　　前述《报告》提出，金融风险攻坚战重点推进五项工作：一是有效稳住宏观杠杆率，控制重点领域信用风险;二是稳妥化解影子银行风险;三是有序处置各类高风险金融机构风险;四是全面清理整顿金融秩序;五是深化金融业改革开放，加强预期管理和舆论引导，切实防范金融市场异常波动和外部冲击风险。

　　站在2020年末的时点看，后面四项任务取得积极进展，尤其是影子银行化解和高风险金融机构处置。影子银行方面，银保监会披露的数据显示，影子银行风险持续收敛，规模较历史峰值压降了20万亿;P2P网贷机构由高峰时期约5000家，到今年11月中旬完全归零。

　　曾刚表示，监管从2017年开始着力防风险、去杠杆，但风险还没有消化完，形成存量风险。一个是机构层面的风险，比如中小银行风险。另一个是产品层面的风险，比如防止影子银行反弹回潮。“目前这些风险已经得到相对较好的控制，一旦有反弹，监管就会采取相应措施进行处置。”

　　华创证券首席固收分析师周冠南表示，此前高层会议对于风险防控多表述为“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本次政治局会议未具体表述攻坚战内容，而是提及存量风险化解，预计在影子银行、房地产领域的风险化解工作仍将持续。

　　中国人民银行党委书记、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近期在《完善现代金融监管体系》一文中指出，我国房地产相关贷款占银行业贷款的39%，还有大量债券、股本、信托等资金进入房地产行业。可以说，房地产是现阶段我国金融风险方面最大的“灰犀牛”。

　　此外，郭树清还指出多类金融风险：金融体系内部风险仍在持续累积，一些长期形成的隐患并未彻底消除。结构复杂的高风险影子银行容易死灰复燃，银行业不良资产反弹压力骤增，一些中小金融机构资本缺口加速暴露，企业、居民和地方政府债务水平进一步抬升。

　　不良率方面，银保监会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三季度末我国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2.84万亿元，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1.96%，较去年末上升0.1个百分点。

　　债务水平的抬升实际上反映为宏观杠杆率的上升。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发布的报告显示，2020年前三季度宏观杠杆率增幅为27.7个百分点，由上年末的245.4%上升到270.1%。各部门杠杆率均出现上升，企业部门、居民部门、政府部门杠杆率分别上升了12.7、8.4、6.5个百分点。

　　浙商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超表示，疫情后较强力度的逆周期调控使得我国杠杆率阶段性高企，实体经济部门债务增加，央行也提示“关注政策后遗症”、“把好货币供应总闸门”，预计未来稳定宏观杠杆率、防范信用违约风险集中爆发是政策重点。

　　央行11月下旬发布的《三季度货币政策报告》指出，下一步要处理好内外部均衡和长短期关系，尽可能长时间实施正常货币政策，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市场预计，今年为应对疫情出台的超常规的货币、财政政策可能会陆续退出。

　　李超表示，未来保持宏观杠杆率稳定，一方面来自于经济基本面趋稳的贡献，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信贷、社融等实体部门负债端数据将经历压降的过程，预计明年信贷新增约19万亿、社融新增约32万亿，较今年分别回落约1万亿、3万亿。

　　财政政策方面，财政部政府债务研究和评估中心副主任薛虓乾近期表示，要合理确定地方政府举债规模，保持政府总体杠杆率稳定。在宏观经济好转后，法定债务，特别是专项债务规模要逐步“退坡”，防止形成路径依赖和债务风险持续累积。市场预计2021年新增专项债规模可能回落至3万亿左右。

　　关注金融科技等非传统风险

　　周冠南表示，“增量风险”为首次提出。近期监管部门不断强调金融科技等领域的非传统风险，这或是未来政策治理的方向之一。

　　今年12月8日，郭树清在2020年新加坡金融科技节演讲时指出，金融科技监管方面面临诸多挑战，其中之一是要关注新型“大而不能倒”风险。

　　他表示，少数科技公司在小额支付市场占据主导地位，涉及广大公众利益，具备重要金融基础设施的特征。一些大型科技公司涉足各类金融和科技领域，跨界混业经营。必须关注这些机构风险的复杂性和外溢性，及时精准拆弹，消除新的系统性风险隐患。

　　曾刚表示，增量风险主要是一些游离于监管之外、发展比较迅速的金融科技风险。防范化解这部分风险，除了逐步完善原有监管体系外，还需要按照金融科技的金融属性，将所有的金融活动纳入到统一的监管范围，实现对所有金融活动的全覆盖和一致性监管。

　　此外，郭树清提醒，大型科技公司往往利用数据垄断优势，阻碍公平竞争，获取超额收益。传统反垄断立法聚焦垄断协议、滥用市场、经营者集中等问题，金融科技行业产生了许多新的现象和新的问题。

　　“我们可能需要更多关注大公司是否妨碍新机构进入，是否以非正常的方式收集数据，是否拒绝开放应当公开的信息，是否存在误导用户和消费者的行为等等。”郭树清表示。

　　此次政治局会议还首度提出，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周冠南表示，反垄断和资本扩张问题，是本次会议重点提出的重要内容，下一步要关注政策落脚点在何领域，此前对于网络经济等领域的政策基调已有所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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