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欧“斗气”再加码！连“北溪1号”也停了，欧洲经济面临空前考验

 　　在欧洲正忙于为下一个冬季填充天然气库存之际，一条关键的天然气管道却开启了“年度检修”，使得天然气再度成为国际市场上火热的大宗商品。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Gazprom，下称“俄气”)此前的公告显示，将从7月11日至21日暂停“北溪1号”(Nord Stream 1)天然气管道向德国输送天然气，以便对该天然气运输系统进行年度维护。停供在欧洲中部时间周一6点开始，该管道的天然气供给量在随后的几个小时中降至零。

　　按照往年的惯例，欧洲国家往往会选择在夏天为即将到来的冬季提前储气。今年，欧盟计划在11月前将天然气储量从目前的约一半提高到80%，为冬季未雨绸缪。欧洲天然气基础设施(Gas Infrastructure Europe)的数据显示，目前欧盟国家的天然气储存设施平均填充率为51%。

　　6月中旬“北溪1号”的供气量已被削减至40%。如今，“这条天然气管道又将停转10日，不仅将危及当前欧洲各国的储气准备，也将为近几周价格飙升的欧洲天然气市场再度火上浇油。

　　据洲际交易所(ICE)官网数据，被视为“欧洲天然气价格风向标”的TTF基准荷兰天然气期货在7月7日一度跃上183.18欧元/兆瓦时的三个月高位，仅次于3月8日俄乌冲突后突破200欧元/兆瓦时的近年高位。

　　俄气将一去不返?

　　与“北溪2号”经俄罗斯走波罗的海海底到德国不同，“北溪1号”是一条陆路天然气管道，全长为1224公里。2011年建成后，“北溪1号”每年为欧洲输送5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

　　对于此次“北溪1号”的年度维修，经济学人智库(EIU)首席能源分析师达赫(Nicolas Daher)并不乐观。他告诉第一财经，由于俄罗斯输气量减少、欧洲自身产量的下滑，再加上欧洲缺乏液化天然气(LNG)再气化的基础设施建设，欧洲一直受困于天然气供给的减少，“因此，供气量的进一步减少将对欧洲产生重大影响”。

　　当前，欧洲多国纷纷怀疑，这条管道是否真的需要维修，同时它们也担心，10天后俄气会不会如约恢复供气。此前法国财政部长勒梅尔就表示，俄罗斯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完全中断是非常有可能的，法国要为此做好准备。德国也担忧，如果年度维护结束后“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依然关闭，德国天然气供应可能出现“崩溃”。

　　达赫告诉第一财经，其实市场已经对俄罗斯“违约”，即10天后不按计划重新启动管道的可能性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如果俄罗斯按时、满负荷重新启动管道，那么欧洲天然气价格将下降”。

　　达赫认为，“北溪1号”并不会彻底被关闭，但输气量可能会有所减少，“俄罗斯将通过产量的管理来控制价格。俄罗斯深知，高油价正在损害欧盟经济，因此很可能会继续大打‘能源牌’。”

　　“如果俄罗斯推迟重新启动管道，对俄天然气最为依赖的德国将难以实现其天然气储存目标。”达赫说道，“如果俄罗斯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彻底关闭该管道，那么德国政府将发现自己处于不得不定量配给天然气消费的境地，可能会减少对工业的天然气供应。”

　　俄罗斯方面，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此前驳斥了外界关于俄罗斯利用石油和天然气施加政治压力的说法。他表示，这次“北溪1号”停供维修是定期的、有计划的，并非是人为原因导致的维修。

　　欧洲天然气期货走势(来源：ICE网站)

　　欧洲经济衰退担忧加剧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欧洲天然气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倍。更有外媒指出，自2021年来，欧洲天然气的价格暴涨了700%左右。这一涨幅也加剧了欧元区对经济衰退的恐慌。

　　达赫对第一财经分析道，一旦俄气没有在10天后“如约”恢复供给，那么天然气价格势必将在今年剩余时间继续上涨，而这将把许多欧盟成员推向经济衰退。

　　欧盟统计局7月1日公布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6月欧元区通胀率按年率计算达到8.6%，连续8个月创下历史新高。其中，能源价格同比上涨41.9%，是推高此轮通胀的“罪魁祸首”。

　　达赫认为，“市场供给已如此紧张，任何供应链上的中断，比如挪威或阿尔及利亚的罢工导致天然气出口的减少，以及其他偶发事件等，都有可能进一步推高天然气的价格。”不过，他也提醒道，“短期内天然气价格走高将会由于随之产生的经济衰退而拉低长期价格。”

　　欧洲智库的数据显示，至今为止，俄罗斯仍然是欧洲国家的主要天然气供应来源之一。布鲁塞尔智库Bruegel的最新统计显示，当前欧盟每周约有16亿立方米天然气从俄罗斯输入，相当于欧盟全部进口量的五分之一。而“北溪1号”目前是俄罗斯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的最重要管道。俄气最近通过这条管道输送了其运往欧洲天然气总量的75%：每周约12亿立方米的天然气。

　　当然，欧洲也在加紧在除俄罗斯之外的全球市场锚定天然气来源。比如，已经与欧洲大陆有3条天然气管道相连的非洲。不过，根据去年6月发布的《2021全球能源监测报告》，非洲的天然气产业面临着基础设施陈旧、政局不稳致无法交付等困境。而美国虽然在近年大力发展液化天然气，但一方面难以量产，另一方面欧洲也缺乏转换液化天然气的基础设施。

　　虽然近几个月来在美欧轮番制裁下，俄罗斯推出了卢布结算天然气交易机制予以反制，并对12个欧盟国家或中断或暂停天然气出口，由此俄气出口量有所萎缩，但不断攀升的价格足以让俄罗斯出口商以更低销售量，获得更高昂的回报。因此俄政府计划向俄气征收1.25万亿卢布(约合222亿美元)的一次性暴利税。

　　芬兰赫尔辛基的研究机构“能源与清洁空气研究中心”(Center for Research on Energy and Clean Air)的分析数据显示，俄乌冲突的前100天中，俄罗斯已从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出口中获得创纪录的930亿欧元收入，其中约2/3来自石油，其余大部分来自天然气。

　　目前，在商议中的第七轮制裁中，美欧计划联手“限价”俄罗斯的油气资源，即从“保险”入手，对从事俄罗斯油气资源运输的船运和保险服务施加限制。

　　不过，达赫并不看好这一举措。“一方面，七国集团尚未透露将如何限制俄罗斯化石燃料的价格，”他说道，“另一方面如果没有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主要买家的充分支持，这样的政策显然将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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