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华尔街英语推销似传销 记者暗访“洗脑”细节

 　　杭州华尔街英语退款难等问题被曝光后，有不少网友反映，华尔街英语整个推销过程更像传说中的“传销”，洗脑式的推销让学员在当时只能选择交钱，而当真正回过神来，为时已晚，或选择忍气吞声，或走上漫长的维权路。

　　近日，浙江在线记者暗访了杭州华尔街英语的某门店，实地体验网友说的“洗脑式推销”。

　　优惠作诱饵 推销人员拿出“奖学金”和“内部助学金”

　　根据华尔街英语官方网站介绍，华尔街英语在全球的业务隶属于英国培生集团，1972年正式创立。自创建以来，华尔街英语已在全球28个国家和地区拥有逾460家中心。2000年，华尔街英语进入中国市场，截至目前在中国拥有66家学习中心，遍布京津、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区，所有中心全部直营。

　　浙江在线记者从工商部门了解到，华尔街英语目前在杭州有四家门店。

　　在杭州华尔街英语某门店附近，记者被一名发传单的兼职人员拦下。和此前网友所说的一样，兼职人员会以自己需要完成工作量，需要帮忙为理由，请记者跟随他到门店里了解华尔街英语，在这位兼职人员口中，这里的课程从几百元到数千元不等。

　　记者以一名打工者的名义进入门店，兼职人员首先要求记者填写一张表格，上面包括姓名、出生年月、学历、对学习英语的需求以及目前的自学状况等。该兼职人员告诉记者，需要占用20分钟左右的时间，接受英语学习水平的问询和检测。

　　按照其要求填写好表格后，一名自称W姓的课程顾问带记者参观了整个门店以后，将记者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内，开始了问询和检测。

　　W问的问题包括个人简历到家庭背景等，但始终围绕一个话题：来杭州华尔街英语可以提升个人能力，有美好前途。在检测英语水平时，W的问题与此前汉语交流的内容基本一致。W由此判定，记者英语水平一般，适合学习基础到中级水平的英语。

　　W解释说，学习时间可以分为18个月和27个月两种，前者费用四万多元，后者费用五万多元。她也提到，当天恰好可以申请5800元的“奖学金”，只需交580元的押金，并提供身份证等信息。

　　在记者交纳了押金后，W又说，作为朋友，自己正好有华尔街英语内部家属的助学金名额，而且仅有一个，愿意提供给记者，只需填写一张申请表，24个月免利息，但要交5.5%的手续费。W强调，助学金只有5%的申请通过率。

　　记者看到，这张申请表上写的是“北银消费金融有限公司轻松付个人消费贷款”，与此前多名网友反馈的信息如出一辙。“你看最后还要有销售人员的签字，如果你以后无法偿还贷款，是要我替你承担的。”W郑重地告诉记者。

　　理想、担当、温情 推销人员的“三张牌”

　　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对一交流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更何况W根本不给记者太多说话机会。除施以“奖学金”和“助学金”等恩惠，W主要打出理想、担当、温情这“三张牌”。

　　“你来杭州主要是为了什么，赚钱，对吧?赚钱需要自信、沟通、人脉，华尔街英语可以全部提供给你。”W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为记者分析。

　　“你作为一个男子汉，要有担当，你的父母以后需要你，你的女朋友以后需要你，这些都要以你个人能力为基础，对吧?”W站在记者角度考虑，言语恳切。

　　“我原来也是华尔街英语的学员，以前工资只有三千多，但通过我在这里努力学习，我现在年薪二三十万。我感觉你很有上进心，看到你，就看到我当年的影子。”W说到自己的经历。值得一提的是，多名网友分别在不同门店遇到的不同推销员，都听到了类似的话。

　　“你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好意思跟家里要钱?我是把你当朋友，否则我今天直接让你滚出去!”当记者提到，花费数万元学英语，可能需要家里经济支持时，W突然激动起来。

　　围绕着“三张牌”，W一直试图记者签下贷款申请表。而此时，距离她所说的“五到十分钟就能确定‘奖学金’能否申请下来”，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从热情迎接到冷漠不送 约定二十分钟的问询持续两个小时

　　按照此前发传单兼职人员给出的说法，整个问询和测试大约需要20分钟左右，但记者算了一下，问询和测试持续了将近2个小时。这其中，至少有80%的时间，是W在煲“心灵鸡汤”，分析到这里学英语的种种利好，催促记者交押金、填写贷款申请。

　　不难想象，如果是刚走出校园的学生，或者是刚到杭州的求职者，面对滔滔不绝的理论，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跟着对方的思路去想。有网友告诉浙江在线记者，他本人在华尔街英语接受问询时，课程顾问跟他从下午六点聊到将近凌晨，直到网友同意交学费为止。

　　整个过程中，W或是言辞恳切，或是声音激动，或是咄咄逼人，或是轻声细语，一直引导记者按照她的分析去思考问题。每说一段话，总是会用上“你知道吗”、“你说对不”之类的用语。

　　“我敢保证，你回去以后肯定不会再考虑学英语，可能你认为要先找工作，可能你认为英语对你没那么重要，可能你的家人不建议你花这么多钱学英语，你这是再给自己的犹豫不决和懒惰找借口，你有没有想想自己的未来?”甚至当记者提出“回去再考虑考虑是否学习英语”时，她的一番话把这种想法的后路全部堵死。

　　直到记者站起身来，表示改天再来咨询，W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先是多次提出让记者坐下再聊聊，继而很不耐烦地带记者退还押金，最后只留下记者一个人等待退款。

　　走出门店，记者的第一感受就是，如果此次不是暗访，说不定现在还在接受W的“教育”，或者已经填好贷款单交完学费，还要像小品《卖拐》中的范伟一样，感激涕零地对W说声“谢谢啊”。

　　问询过程谎话连篇 多次避谈退款等事宜

　　将近两个小时的问询和测试过程中，W多次许下承诺，若不是之前有网友提供的信息和资料，她的一些话根本无法分清是真是假。

　　无论是记者暗访中还是网友的遭遇里，杭州华尔街英语几乎每天都是申请“奖学金”的最后一天，而有网友透露，如果自己态度不够强硬，之前交的押金就会以申请“奖学金”成功为理由不予退还。

　　杭州华尔街英语官方宣称的“多种贷款方案”，在W口中变成了她自己“唯一一个华尔街内部家属助学金名额”，而且“如果不给你也不会给其他人”。

　　交谈过程中记者多次问到，如果学习过程中提出退学，学费如何处理时，W先是说“你当我们是开黑店啊”，后又说可以转让，可以异地学习、远程学习，根本不提退款的事。

　　而更让人感到蹊跷的是，无论推销人员的承诺再好再完美，双方签订的合同上都会有一句“双方的任何口头交流及承诺与本合同的书面表述不一致的均为无效”。有网友评论，这一条款颇有“最终解释权归华尔街英语所有”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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