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奔放 无而大为——记独立制陶人卢剑星

 　　在2013和2014交替之际，人们发挥着智慧才能，像“双十一”、“双十二”那样创造发明了“1314”，即“一生一世”，以此相互表达新年之祝福、宣誓爱情之坚贞;2014年甲午马年，人们又在马背上叠起人民币，名曰“马上有钱”，以此相互祝愿飞黄腾达、前程似锦……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人们似乎总在勾画、建立、创造着什么，又在里面希望、寻找、追求着什么，但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但有一人，在近三十年的陶艺生涯中，他只涉及一种元素——马。对马，他如痴如醉，他情有独钟，以至于他说：我只会做马!蛇去马来的2014新年伊始，人们认为他在马年肯定要去做些什么，而他的回答却是：所谓的马年也是一种庸俗文化，跟我还是有些距离，对我来讲，马年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因为马年而改变原本的节奏，从来都不会，同时也没有这个必要，我还是不快不慢地享受着每天生活，陶醉在做马的过程中……如此平淡的回答，竟然让“马年做马”、“马年画马”、“马年推马”、“马年炒马”这些原本还有些关系或者说硬是扯上关系的想法，显得有种莫名的羞愧。他就是独立制陶人——卢剑星先生。

　　独立制陶人卢剑星

　　初识卢剑星，是在一次朋友王兴华的油画展上，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两道粗眉，一些白须，笑容澹澹，精气神爽，给人智圆行方、雍容闲雅的感觉。接过名片，“剑星”，一个看似侠客的名字，却和眼前这位款款有致的制陶艺人联系在一起，让人禁不想问：似水流年到底如何磨练和造就了今天眼前的这位生活智者、艺术雅者?

　　东汉伏波将军马援说：“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也。”马，与中国人历来就有着不解之缘，无论是自强不息的龙马精神，还是血洒疆场的马革裹尸，无论是矫健俊美的马踏飞燕，还是桀骜不驯的悲鸿八骏……似乎在中国人的心里，马早已成为情感诉求的载体，精神化身的代表。然而，卢剑星和马的关系，和马的故事，对马的情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真正地说清道明。“我的前世就是一匹冲锋陷阵的阿拉伯战马，它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勇敢的马。马就是我，我就是马，我无法预知日后怎样，但我终将一路与马为伍!”卢剑星说。一个对马有如此情怀、如此寄予的人，冥冥之中，他似乎注定要为马附上一些特别的东西，那就是新的艺术形态、新的精神灵魂。

　　卢剑星作品《青山动》

　　马之忠诚。既得主人，马首是瞻。昔日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引得良驹乌骓，哀鸣遍野，毅然投江，却留忠诚之千古绝唱。马对主人、对驾驭者之忠诚，乃其本性、天性，与生俱来，无须训练。自1986年与马结下不解之缘至今，卢剑星始终忠诚着自己的艺术梦想——马的梦想。他不为物质所裹挟，不为利益所同化，不为否定所跌倒，不为赞扬所迷失，三十年前的那个马的梦想至今依然那样的清晰明了，那样的纯净单一，仿佛30年的红尘沉浮与他没有丝毫关系，成就的是他艺术之梦的逐步实现。因为忠诚，他始终如一与马为伍，故此在艺术方向及投入精力上，他画面成点，形成聚焦之势，从而使他的手下的马演绎到极致。卢剑星的忠诚来自他的本性，发至他的内心。带着对艺术、对梦想的忠诚，他虽经历风风雨雨，深沟险壑，却仍能气定神闲，荣辱不惊。

　　马之勇敢。对于勇士，他有三件至宝：武器、铠甲、战马。当战鼓擂动、杀声震天，勇士即夸上战马，策动缰绳，传递一种“人马合一”的英雄气概，此时战马毛发耸立，飞奔着、嘶叫着，万蹄齐发，以死之勇气冲锋厮杀，毫不退缩……马也成为勇士的第二生命，因为人和马在“勇敢”的性情上得到了统一，生命得到了延续。马少了勇敢，等于驾驭者先已丧失一半生命。卢剑星和战马一样，有同样的勇敢——他的勇敢在于对艺术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探寻与追求;在于对外界否定声音欲将他置于死地的全然不顾，仍能平静地做他心中所想象的马;在于他不仅敢说而且真正做到了“这样做只是我喜欢、我愿意，仅此而已”。勇敢在他血液里流淌，在他心脏中跳动。

　　卢剑星的马，艺术表现形式，和传统很不一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中国，甚至从世界范围内看，我还没有看到和我有同样艺术形式和手法这样来表现马的。所以这种形象和符号，是我独创的，我很满足，很享受。”然而在这种独特符号形成之前，他走得太艰难了。自己作品在开始的十几年间无人问津，即便在许多杂志上发表过，仍遭忽视冷漠。但他仍是满腔热血、勇敢果断，他说：我不要10分老祖宗的完美形象和技巧，宁可5分自己个性形式的不完美。因为这是艺术创作，而不是临摹……直到1997年，文化部收藏了卢剑星的作品，代表中国当代陶艺参加世界巡回展;2000年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其两件作品。因为他的勇敢，使他摈弃一切否定，看淡所有是非，形成勇往直前、势如破竹之势。今天，对作品好坏问题，他仍然会不予争辩地告诉你：这样做只是我愿意、我喜欢，我心中的马就是这样的，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对过程很享受，仅此而已……艺术上的探寻与创新，需要勇敢，需要热血，需要一如既往，需要不顾一切。卢剑星他做到了，更确切地说，他一直都具备着这样的品性，这是他生命的一种常态，没有刻意，没有人为。

　　马之聪明。马，通人性，知人意，或成为代步工具，或用于是运输、娱乐，或放入战场厮杀等等，在人类活动的各个领域都见马的身影，这和马聪明的秉性密切相关。独立制陶人卢剑星在马的创作和表现上，有他独到的眼光和丰富的智慧。当被问及现在成熟的马之形象是否也是在经历长期的摸索和逐步修正之后才有如此完美展示时，卢剑星回答道：“我欣赏艺术家天性的一面，他的每一笔、每一画、每一抹、每一个动作，都是天生的，这是无法培养的。我不去写生，写实马的形象对我毫无意义，因为我心中早已伫立着一匹伟大雕像的马，我的生命已完全融入了作品之中，我知道怎么样去表现旁人所无法看到的方面。在作品中，泥片的走向、转折，线条的韵律、动静之对比，刚柔之和谐，都随着我心中无限的想象世界在不断地延展、成像。”卢剑星手下的马：有着粗壮有力、甚至夸张的马腿，但却让人没有感到比例失调或臃肿难受，反而却觉得如履平地、威风八面;本是飘逸俊美的马尾，却给卢剑星切下一刀，用体积感给人留下刀后面无限遐想的空间……这是一个似马非马的境界，一个像由心生的境界，所有这些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曾经也有人去模仿卢剑星的马，但出来的效果和味道却大相径庭。因为是人们可以去模仿复制他的马，却找不到马的灵魂，领略不到他对马的独特感情，更无法知晓在创作中他融入的聪明与智慧。

　　马之桀骜。你一挥鞭，它一嘶鸣，一翻蹄，萧萧而去，万里横行，只留那铮铮毛骨和雄雄胆气。虽有缰绳束缚，但束缚不了的是它那股气，那颗心。马之桀骜，难以驾驭，亦成为卢剑星的人生写照。在近三十年的从艺生涯中，他对艺术品的市场推广、商业包装(包括他自己的作品)没有一点兴趣，社交名流中见不到他的身影，他仿佛真是一位侠客，静观江湖上的你挣我夺，恩怨是非，而自己却独拥一份清幽世界。“我无法预知未来，但这并不影响我每天享受生活。在没有状态的时候，我可以享受温暖的太阳，轻松的音乐，香纯的茗茶，悦耳的鸟鸣。在灵感来的时候，我兴奋无比、激动万分，我陶醉享受在整个创作过程中。艺术家需要有强大的内心”。这就是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很少在意旁人的声音，批判否定无法让他消沉低迷，赞扬欣赏无法让他心花怒放。他只是喜欢陶艺，只是喜欢做马，三十年如一日，仅此而已。在旁人看来，卢剑星，此人独来独往，格格不入，但这对他来讲，没有任何一点别扭或不舒坦，因为他从不被人驾驭，不被利益绑架，他的桀骜不羁反而让他对艺术更加专心、执着和坚持;他的桀骜不羁让他没有任何包袱，完全自由，最大限度地发挥想象空间，最多形式地尝试新的艺术手法，基于传统但又突破传统，终于在艺术领取中形成自己独特显明的个性符号，在艺术之路马的创作上找到了自己的天地!  

　　卢剑星作品：左 一：醉流霞 左 二：竟日还 左 三：追日 左 四：杏花白 右 上：梨花雨 右下一：锦旗骠 右下二：将军 右 下：雪步月

　　马之优美。卢剑星手下的马，有坚韧屹立《伫马寒风》——秋风萧瑟，我在寒中凜立，无惧!有惊蛰中历练之《梨花雨》——仰天长啸，惊散一地梨花，却惹我双颊带雨!有秋叶之浪漫《青骓》——高贵、不欲他人试比!有傲然之《森林王子》——我是他们的王子，却突然生出那么多的孤独!有青衣披身欲上战场之《雪步月》——月如银、飞踏雪、余皎洁一痕!有忠诚之赤兔《追日》——追日无穷尽，耗我数世心，无悔!偶疾奔之草上飞《醉流霞》——为红颜几许?回首间，辗转千般醉……一个淡泊至今的人，一个用毕生精力去追逐梦想的人，一个对马心跳不已、热血澎湃的人，一个与马同呼吸、共命运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位艺术雅者，本身就是优美之人，这样他所赋予马的种种优美——力量、厚重、踏实、博弈、高贵、独孤、聪明、勇敢、哀伤、兴奋、桀骜、忠诚——就显得十分自然贴切了。

　　俗话说，文如其人，用“画如其人”来表示卢剑星和他的马之间关系太恰当不过了。马就是他的宿命，他的前世今生，他的希腊情节，他的埃及魂绕，他的汉唐迭梦……马有多伟大，他的性情也将演绎得多伟大。卢剑星感谢时代安定的社会氛围，能让他有机会过自由宁静的生活。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与方向，在艺术的台阶上，他明白自己正处于哪一阶;他确定现在走的艺术之路，到底通往何方;也许历史也许会忘记他这个人，但他肯定人们一定会记住他的马;他让自己的梦想、生命、喜好在泥与火的淬炼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和释放!

　　笔者万晓锋(左)与独立制陶人卢剑星

　　文终，我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幅图画：艺术湖畔之边，众人驻足、停留，静坐、欣赏，感慨、神往艺术之美景……人群中另有一人，孤傲不羁却内心狂野，他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宁静、典雅的氛围之中。他在地上寻了许久，终于寻得一块寸手之石，使劲扔向湖中。清脆的破水声和阵阵涟漪顿时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众人因此都转向了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同心圆浪，听着那行将消失的石入水声，他会心地笑了，人们无法体会到：此时湖中的声音独为他而起，湖中的水浪独因他而生，单单只为他。艺术湖底也沉淀下了带有他自己独特印记符号的石块——马!卢剑星，一个独立制陶人，在一切恢复平静后，转身离开众人，无为中带着自由奔放，澹然、洒脱地继续享受、驾驭他大为的艺术人生!

　　(万晓锋文 2014-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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