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经济体受惠于廉价资金而一举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这只是一种“非常态”,而常态则是新兴经济体需要在经济结构、增长质量方面下工夫
今年美联储将会逐步退出量化宽松,这也将终结全球廉价资金的美好时代,新兴经济体将面临“钱紧”的考验。当发达经济体逐步走出危机,开始了经济复苏之路的时候,新兴经济体则面临内外挑战,寻求没有廉价资金支撑的增长节奏。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发达经济体与新兴经济体的形势正在逆转,当然,这并不令人惊讶,这不过是世界经济回归常态而已。新兴经济体要获得更加强韧的增长需要进行结构性改革,为经济增长提供更加完备的“基础设施”。普遍“钱荒”
无论高盛公司还是《经济学人》都预测,今年,发达经济体将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而新兴经济体的增长率可能只是小幅上调。其实从2012年年底开始,新兴经济体的增长速度就在放缓,这一趋势在去年进一步确认,尤其是去年5月,美国联邦储备局前主席伯南克释放出退出量化宽松的信号,新兴经济体就开始普遍面临“钱荒”的考验,印度、巴西、印尼、土耳其等前景较好的国家面临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的考验,巴西、土耳其也出现了社会抗议与动荡。
金融全球化与自由化形成了全球性的“大资金潮”,资金流动的规模数倍于财富的增长,从而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观,经济增长受制于资金流向。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化程度逊于发达经济体,因此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新兴经济体的冲击相对较小,而美联储领衔开启的量化宽松政策则提供了一个超级宽松的资金环境,美联储释放的流动性大量外溢,从而使新兴经济体获得了廉价美元的供应,经济增长获得了意外的刺激。增长具有依附性
在过去几年中,印度、巴西等国接受了大量的外资,企业和政府的外债规模迅速膨胀,这些资金有些被用到基础设施建设,有些则被用来进行套利交易。当美联储结束量化宽松之后,长期利率预期开始上调,资金回流到美国市场,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长的基础就被掏空了。去年下半年,巴西经济增长率一度跌破1%,印度通胀率则逼近两位数,印尼面临着收支失衡的困扰,凡此种种都显示出新兴经济体增长具有依附性的特征。
日本学者大前研一认为,全球规模巨大的资金潮是经济增长的关键变量,有能力使用这些资金的国家才能获得经济上的成功,但问题的关键是新兴经济体并不具备驾驭资金的能力与制度基础。廉价资金使这些国家和企业放松了风险意识,大量举债,一旦资金抽逃,恶化了收支状况,甚至会引发债务危机。新兴经济体要缓解资金进出带来的波动,关键还是增强内生增长动力,为投资者提供更加明朗与稳定的经济增长预期。超低利率对于经济增长未必是好事,因为其模糊了经济增长的“基础设施”,比如教育、技术、基础设施建设等。廉价资金驱动的经济增长被证明是靠不住的,这种“抑扬顿挫”的节奏有很大的风险性。倒逼改革
无论巴西还是印度都面临着基础设施不足的烦恼,巴西因为公交车票涨价而引起了全国的抗议活动。基础设施不足、官僚习气都阻碍了市场化的改革进程,这也是新兴经济体依赖于外部增长动力的根源所在。在诸多新兴经济体中,惟独中国保持了稳定与相对高速的增长,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形成了世界经济增长的“中国周期”,中国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带动了其他新兴经济体的增长。随着中国改革的推进,中国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在减少,大宗商品的“中国周期”需要寻求替代动力,亚洲基础设施投资基金、金砖开发银行等机构切中了新兴经济体增长不稳定的病灶。
全球资本流向的逆转既给新兴经济体出了难题,也提供了倒逼改革的契机,比如印度新任央行行长拉詹一直将反通胀视为印度的首要任务,即便是在经济增速下滑之时。从理论上讲,货币刺激计划只是将金融危机爆发的时间往后推延,并不能解决经济增长的根本问题。新兴经济体受惠于廉价资金而一举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这只是一种“非常态”,而常态则是新兴经济体需要在经济结构、增长质量方面下工夫。(作者系吉林大学经济学院理论经济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