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解读与批判

    美国奥巴马政府上任以来，对信息安全、网络空间政策等信息技术的政治化议题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关注，先后出台国家网络政策，创立网络空间司令部，加紧打造网络空间的攻防能力。国务卿希拉里也大力推行互联网外交，率先提出“互联网自由”概念，大力鼓吹开放、透明的互联网政策，筹划制定系统的网络空间国际战略，并将其视为21世纪美国外交战略的优先目标之一，标志着美国政府的互联网政策已经从单纯的技术垄断、技术控制发展为推广美国价值观进行政治塑造的工具。

    本文即试图系统分析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出台背景，梳理其主要内容及措施，对其本质进行剖析和批判，并提出我国应有与可有的应对之策。

    “互联网自由”战略出台的背景及考虑

    美国政府出台“互联网自由”战略，意图以美国价值观引领互联网发展，夺取网络空间的信息主导权，其背后有着全面而长远的战略考虑。

    第一，“互联网自由”战略是奥巴马政府网络空间战略在外交和国际政治领域的反映与延伸。近年来，奥巴马政府发布出台《国家网络安全战略报告》、《网络空间政策评估》、《四年防务评估报告》、《国家军事战略报告》等一系列文件，强调网络空间是关系美国安全与繁荣的重要领域，是与太空、海洋并列的第三大全球公地，新版国家军事战略更是提出“要加紧发展在网络空间的战略威慑力，推动相关国际规则的构建，确保美军在全球公地的自由进入和调动”。同时，奥巴马政府先后设立白宫网络安全协调办公室，组建网络空间司令部，大力发展网络技术和实体作战力量，夺取信息空间的主导权。美国务院也相应制定21世纪治国方略，在世界范围内大力推行互联网外交。“互联网自由”战略的抛出即意味着美国已将网络空间纳入传统的公共外交范畴，互联网已经成为美国加紧在海外推进民主的重要工具和全新领域。恰如希拉里所说，“互联网已经成为21世纪的全球公共场所，是人人共享的开放空间，我们要保持互联网的自由和开放……这是一场捍卫人权、保护人类自由与尊严的斗争”。

    第二，“互联网自由”战略是美国继续安享国际互联网自由与民主斗争政治红利的重要抓手。21世纪头十年，信息技术与网络应用迅猛发展，互联网越来越超出单一的技术范畴，转而引发了越来越多的政治议题和社会议题，产生着越来越深远的国际政治影响。在相继发生的伊朗、突尼斯、埃及等中东国家的政治动荡中，推特、脸谱、优兔等网络新媒体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它们所具有的开放自由、实时联系、全球同步等特点使短时间内的大规模集会游行成为可能，也使美国政府的干预插手更为便捷。美国务院不仅公开指责有关国家关闭互联网服务侵犯人权，还开放注册波斯语、阿拉伯语账号为反对派推波助澜。“互联网自由”战略无疑是以自由民主之名，借新兴网络工具行干涉他国内政之实。

    第三，“互联网自由”战略是推进美国网络经济全球发展的关键环节。上世纪90年代，以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为牵引的互联网经济带动了美国经济的整体繁荣，然而，随着互联网泡沫的破灭，美国的网络经济及相关产业陷入低潮。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高度重视互联网产业发展，将其视为振兴美国经济的引擎，奥巴马更是多次亲自与苹果、微软、谷歌、推特、脸谱等公司的IT领军人物探讨未来经济发展问题。然而，在网络这一无限无界领域的公司化运营，不可避免地遇到来自政府审查、黑客攻击等威胁，希拉里在“互联网自由”讲话中就毫不掩饰地声称“当国家限制”互联网自由“时，它们也限制了自己的经济前途”，意图借政府的力量去打开美国网络经济全球发展，促进美国国家利益的通途。

    “互联网自由”战略的主要内容及措施

    2010年1月21日，“谷歌事件”一周后，美国务卿希拉里在华盛顿新闻博物馆发表“互联网自由与全球言论自由的未来”演讲，第一次提出“互联网自由”概念，宣称“公开的形式与不受国家主权约束的信息自由流动，是值得大力倡导的价值观”。

    2011年2月15日，中东政治动荡尚未平息，希拉里在乔治治华盛顿大学发表“互联网的是与非：网络世界的选择与挑战”演讲，再度鼓吹“互联网自由”，声称“自由、开放、稳定的互联网使普世人权得到尊重，也为更大进步和长久繁荣创造空间”。

    这两份纲领性演说文本，全面展现了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主要内容和措施。

    第一，“互联网自由”是民主自由价值观在信息时代网络空间的自然延伸，其核心是相互联络自由。希拉里认为，信息时代最具有代表性的基础设施就是互联网，它“取代了分隔，象征着联系”，既可以“帮助人员或资源的流动”，又可以“辅助志同道合的个人之间的交流”，因此，“确保其使用者享有某些基本自由至关重要”。互联网自由的核心是相互联络自由，内涵包括网络空间的言论自由、集会自由和结社自由。在希拉里看来，“个人自由表达其观点的权利、向领导人请愿的权利、基于信仰进行礼拜的权利——这些都是普世权利，无论是在公共广场还是在私人博客中行使。同样，集会与结社自由也适用于网络空间”。

    第二，“互联网自由”面临的主要威胁是来自各国政府的审查。既然将“互联网自由”定义为一种普遍的权利，那么它的威胁来源是什么呢？希拉里在讲话中毫不犹豫地将矛头指向了政府审查。“公民和政府使用互联网的方式反映了互联技术的力量——它一方面加速了政治、社会和经济变革，另一方面又成为扼杀或压制这一变革的手段”，并强调“为互联网自由设置了障碍的政府，不管是技术过滤、审查制度或是对那些网上行使言论和集会自由权利的人进行攻击，终会发现自己是作茧自缚”。在希拉里看来，政治审查和限制手段的应用，为互联网的发展设置了“虚拟的墙壁”，构成了一道新的“信息帷幕”。

    第三，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和网络犯罪是维护“互联网自由”和国家安全的保证。“互联网自由”还面临着一些客观存在的技术性威胁，包括网络恐怖主义、网络犯罪、网络黑客攻击等。希拉里指出，“恐怖分子正在利用我们社会的开放性实施阴谋，暴力极端主义分子也要利用互联网进行煽动和恐吓”，这些“破坏信息自由流通的人和行为都对我们的经济、政府和公民社会构成了威胁”。对此，她承诺“有决心制止网上和网下的恐怖主义和犯罪活动”，构建相关国际规则，以促进互联网健康稳定的运行。

    第四，“互联网自由”要靠政府、媒体、高科技公司和非政府组织联手推动。“互联网自由”战略既具有政治属性，又具有技术属性，其目标的实现有赖于政界、技术界、实业界和非政府组织的高效协作。为此，美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措施。一是加大投资力度，在2011年出资2000万美元的基础上，计划在2012年追加2500万美元，用以推动全球互联网自由。二是加速建立相关机制，扩大实施中的“公民社会2.0倡议”项目的影响和作用范围，在国务院设立专门负责推进“互联网自由”和网络安全的网络事务协调员办公室，加紧制定网络空间战略，并制定详尽路线图。三是加强海外扶植，研发网络新技术，继续为“处于互联网压制环境中的人们提供帮助，使他们避开过滤机制”，同时推出更多语言版本的社交网络平台，确保美国“能够随时通过尚未被有关政府封锁的联网渠道与人民进行实时、双向的对话”，帮助他们实现自由与民主。

    “互联网自由”战略的本质及影响

    通过对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主要内容及措施的梳理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这一战略延续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在意识形态领域相互颠覆、相互渗透的冷战思维，其本质就是冷战时期和平演变政治阴谋的网络翻版，标志着美国政府对互联网应用的定位已经超越技术领先、技术垄断和技术控制的层面，更进一步使之成为推进西方民主、政治渗透、和平演变的意识形态工具。

    第一，以美国的价值观定义互联网的善与恶。希拉里毫不掩饰地在讲话中指出，“新技术本身不会选择立场，但是，美国必须做到立场鲜明……世界上建立何种信息基础设施都将取决于我们为之确定的性质”。依美国政府的逻辑，利用互联网推广美国价值观，促进美式民主自由的实现就意味着互联网得到了善用，否则就是作恶。这充分暴露了美国政府是在打着“互联网自由”的幌子，大肆进行政治渗透、和平演变的本来面目。互联网已经成为美国政客鼓噪意识形态斗争的重要工具，“互联网自由”则是美国政府在网络时代炮制的一个赤裸裸的政治阴谋。

    第二，以美国国家利益定义互联网的是与非。国家利益的观念在美国战略思维中根深蒂固，“互联网自由”战略的提出也不例外。当希拉里宣扬“审查不应该被世界任何地方的任何公司以任何形式接受”时，背后的潜台词无非是有关国家的审查制度已经影响到美国互联网经济的全球发展，明显是在为美国经济利益开路。而在谈到“维基解密”事件时，希拉里又站在国家安全的角度上大加鞭挞，批评这是一种盗窃行为，“如同从公文包偷走政府文件一样”，并且声称“如果我们公开政府行为，那么美国既不能为公民提供安全保障，也不能促进全世界的人权和民主”，意即从国家安全角度考虑，美国民众是不应该享有知悉政府行为的自由权利的。无需诧异，这是美国政府一贯奉行的双重标准，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虚拟的网络空间，国家利益是衡量一切行为的终极标准。

    第三，以反政府言论能否掀起他国政治动乱定义“互联网自由”的成与败。美国将“互联网自由”的主要威胁界定为政府审查，其用意就是要以所谓国际道义的名义，敦促有关国家放开网络政策，为美国扶持反对派、干涉他国内政提供便利。希拉里在讲话中多次提到要推进言论自由，让民众向政府问责，让反对派的意见能够得到不受限制的表达，让批评政府的抗议游行能够不受限制地通过网络集会。言辞华丽的自由民主背后，其真实用意却是让美国继续在全球网络空间扮演“世界警察”的角色，突破传统主权观念的束缚和限制，以便于根据美国的利益和意愿鼓噪挑唆政治动乱和政治动荡，干涉他国内政。

    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出台势必带来强烈的国际政治影响，它不仅意味着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更加激化更加复杂，而且意味着信息安全、网络安全与政治安全、经济安全之间的相互交织相互作用更为扩大更为增强。互联网虽然在虚拟空间上超越了传统主权的概念，但仍然不是主权管辖不到的领域，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的出台给各国敲响了加强网络监管、确保主权安全的警钟。

    建议

    “谷歌事件”发生后，希拉里就公开表示“美国政府敦促中国就迫使谷歌公司宣布撤出中国的网络攻击事件展开彻底调查”，并希望“中国方面确保调查和调查结果的透明度”。此后，又多次借互联网自由问题对中国横加指责。在“互联网自由”战略的两次讲话中，希拉里更是数次提到中国，声称“互联网已经成为中国取得巨大进步的源泉之一，但是限制自由获取信息或侵犯互联网用户基本权利将使其面临与下一个世纪的进步相隔绝的风险”，并且明确提出要推出中文界面的移动社交网络，投入巨资研发针对中国的“翻墙”技术和工具。

    “互联网自由”战略的出台不仅意味着我国面临的意识形态斗争形势更为复杂严峻，更对网络时代国家主权安全、政治安全的维护提出了重大挑战。对此，我们必须有着清醒的认识，进一步加强互联网的监督管理，采取相应对策，粉碎美国的政治阴谋。

    第一，要创新加强社会管理，凝聚全国各族人民的民心意志。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归根结底就是一场争取民心的斗争，只有把内部堡垒筑坚强，才能确保敌对势力和危害观念无法侵入。美国“互联网自由”战略虽然突出了网络新媒体新工具的应用，但其根本依然是要挑唆民怨、鼓动民愤，为反对派言论推波助澜，以达到搅乱政局，甚至颠覆政权的目的。当前，我国既处在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又处于社会矛盾凸显期。我们必须创新加强社会管理，协调社会关系，解决社会问题，化解社会矛盾，应对社会风险，着力解决好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从根本上凝聚民心，化解民怨，让别有用心的国家和组织无缝可钻。

    第二，要加大网络管理力度，引导人民利用这一平台规范有序地参与国家政治活动。近年来，中央和地方政府负责人都高度重视网络的作用，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多次与网民在线交流，倾听人民心声，各级政府也相继建成政府门口网站，设置信访反馈邮箱，开通博客微博，初步打开了网络问政的良好局面。我们要进一步加大管理力度，创新丰富形式，构建更为便捷、畅通、稳定的平台，充分发挥网络新媒体在政治社会生活中畅通民意诉求表达、促进良性互动交流的作用，推动网络参政议政、网络监督规范有序开展。

    第三，要加大宣传力度，既要宣传我国开放透明的互联网发展政策，又要毫不留情地批判和揭露别有用心国家的政治阴谋。中国宪法保护公民的言论自由，中国一贯奉行开放发展的互联网政策，主动加强国际合作，共同打击网络黑客行为，维护网络安全和依法保护公民个人隐私。我们要积极宣传中国的这一政策，帮助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同时，还要反驳利用互联网自由问题对中国的横加指责，揭露和批判某些国家的政治阴谋，赢得国际道义的支持。

    第四，要强化网络安全防护机制，进一步健全完善信息安全体系。“互联网自由”战略的出台使得信息安全问题同时具备了政治属性和技术属性，牢靠先进的信息安全技术依然是其重要保证。我们必须加强政府部门与信息产业界的联合协作，制定颁行信息安全标准法规，加紧研发信息安全新技术，加快构建完善可靠的信息安全防护体系，既要能够抵御来自网络恐怖主义、网络黑客的攻击，又要能够堵塞可供某些国家政治渗透利用的技术漏洞，为我国的主权安全、政治安全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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