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两会报道回放：精彩作品

 　　废存前后96小时 “税率法定”重回立法法修正案草案

 

　　记者庄胜春、刘颖超采访赵冬苓

 

　　赵冬苓代表3月10日上午发言表达希望改回二审稿相关表述

　　央广网北京3月13日消息(记者庄胜春 刘颖超 李默)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前天，我们关注了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三审稿删除“税率法定”表述引发的争议。昨天，从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主席团传来消息，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建议，将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中“税种的开征、停征和税收征收管理的基本制度”这一法定事项的表述，修改为“税种的设立、税率的确定和税收征收管理等税收基本制度”，再次明确“税率法定”原则。

　　从代表委员们8日拿到删去了“税率法定”表述的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三审稿，到他们得知“税率法定”原则被再次明确，这“一删一加”间历时四天四夜、整整96小时。这一过程中，中国财税法学研究会会长刘剑文以学会名义向全国人大法工委、预算工委递交了《关于完善税收法定的建议》;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艺术副总监赵冬苓也联合几位人大代表提出了相似建议。

　　3月8日下午3点，全体代表委员走进人民大会堂，听取李建国副委员长关于立法法修正案草案的说明。其中一些一直关注“税收法定”的代表委员意外地发现，手上的草案三审稿相比之前的二审稿变了样——“纳税人、征税对象、计税依据、税率等基本制度”由法律规定的提法被简化。

　　9日开始，朱征夫、蒋洪等法律、财税行业代表委员开始通过媒体发声，表达不同意见。9日下午，全国人大法工委有关负责人在发布会上回应，相关修改并未改变立法原意，只是此前表述不够科学。

　　10日上午，赵冬苓继续在山东代表团大会发言，建议恢复此前表述;相比前一天的小组讨论，她的言辞温和了一些。

　　10日夜里11点59分，赵冬苓收到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熊伟的短信，希望她继续提交建议。因为议案截止日已过，一开始，赵冬苓本想拒绝，但经过几番短信来回，她决定再试一试。

　　赵冬苓：在那个点，他还在和北大的刘剑文教授网上讨论这个问题，就觉得不应该放弃，还要再努力，也希望我能再坚持。熊伟教授是早上4点把他帮助起草的建议案发过来的，而且是一个非常详细的建议案。我早上起来，把它拿到，做了一些自己的修改提交上去，还联络了两个代表。

　　记者：是三个人联名提的吗?

　　赵冬苓：可能还多一点。因为前天代表团会议我发言以后，很多代表都对我说,有道理有道理，所以我就把这个建议案放在议案组。

　　11日下午，在一个财税界会议上，这一问题成为讨论焦点，很多财税专家告诉赵冬苓，希望自己的意见能被转达。

　　赵冬苓：就像刘剑文教授他们几个，以中国财税法学会的名义给人大法律委员会写了建议书，又以中国法学会的名义写了建议书，我觉得他们非常坚韧。

　　11日晚上9点多，赵冬苓收到刘剑文的短信：“可能要加税率”。

　　12日，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主任委员乔晓阳在大会上报告说，针对一些代表将税收要素中的“税率”予以明确列举的建议，按照落实税收法定原则的要求，建议将这一项的表述修改为：“税种的设立、税率的确定和税收征收管理等税收基本制度。”

　　昨天下午的小组讨论前，赵冬苓拿到了最新的文本，此时距离她拿到此前的草案三审稿，整整过去了96个小时。

　　赵冬苓：我一进门他们就赶快塞给我。大家就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一看吓我一跳。虽然说刘剑文已经提醒我了，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尽管还不是太完善，我认为第二稿的表述是最完善的，他把税收的四个要素全说上了——纳税人、纳税对象、计税依据和税率。

　　记者：下一步为了推动剩下的那几个要素，您还有什么打算吗?

　　赵冬苓：要和专家商量，要和专家讨论。

　　记者：现在的心情?

　　赵冬苓：挺高兴吧，我觉得代表发声儿还是有作用的。

　　同一时间，在全国政协社科界别讨论会上，记者告知最早通过媒体发出不同意见的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律协副会长朱征夫最新的修改，他连说了三声“好”。记者把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的决定依据读给他听，他说，这就对了。

　　朱征夫：对了，可以，把税率加进去了，这更接近于税收法定的精神!

　　记者接着找到了同一界别的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阚珂委员。

　　阚珂：立法要很慎重，提到大会上的法律草案都是经过常委会审议过的，在每一次提请审议之前都会做修改，在审议过程中还会做修改。我们这次开会让代表审议，就是让人家充分发表意见，尊重代表的意见才是尊重人民的意见。谁立法?是代表在立法。修改是太正常的，而且是应该的。

　　[记者手记]见证民主进程的96个小时

　　庄胜春

 

　　记者庄胜春采访赵冬苓

　　这是我第四次参与两会报道，第三次在前方报道两会。

　　当三千名中外记者涌向各个会场，即便充斥着合影和自拍，我也一直觉得，只要有越来越多的公众能够通过传媒接触两会，有越来越多的媒体人了解两会，进步就在隐隐发生。而且，哪怕就在本届两会前，我对两会报道的经验和收获还停留在，让平时不易接触的一个个官员、企业家、学者集中回应社会关切。在这样的思路下，一次成功的围堵、一个独家的回应就可以成就一篇所谓的优秀两会报道，如果再多一些花絮和可听性，它似乎就足以让十几天的辛苦有回味的价值。

　　可是3月10日那天，我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因为围绕《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三审稿变化的争议，我想去审议现场听听代表们怎么说，于是那天上午，我走进了山东代表团会场，恰巧听到了2013年最早参与提交“税收法定”议案的赵冬苓代表的主题发言。她公开表达了对三审稿的不满，然后引发了整个上午会场的唯一一次掌声。

　　会后，我找到她，她的这段话让我印象深刻：“我觉得历史的进步是在抗争、妥协这样一次次的进行，即使这一次不改，我们作为人大代表还要继续提。其实这一次有了这样的反复，从长远地来看，不见得是一个不好的事情。现在通过三审稿的修改，大家争论是二审稿好还是三审稿好，其实也是是对‘税收法定’原则的普及。我觉得，这一次可能就这样通过了，这也好啊，剩下两年有事干了。”

　　3月12日中午，消息传来，表决稿又有了变化——加回了“税率”，表述介于二审稿和三审稿之间。我们再次第一时间对话了赵冬苓，她回忆了这短短96个小时的“过山车似的”过程。

　　在录音报道中，我为每一个时间节点设计了钟表倒计时的声音，能以报道者的身份参与其中，我感受到的是滴水的聚力。如我们所采访的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阚珂在报道文末所说，“修改是太正常的，而且是应该的”——这96个小时，也是本届全国人大推进科学立法、民主立法的生动体现。

　　中央台《新闻纵横》：行政审批，告别万里长征路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吴喆华

　　

 

　　吴喆华采访全国人大代表、海南省发改委主任林回福

　　女：中国之声正在直播，稍后中国之声，特别策划《新闻大结局》：行政审批，告别万里长征路。

　　《新闻纵横新片花1》

　　男：有这样一句电影台词大家都很熟悉：“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而在现实中，有很多轰动一时的新闻也是这样，只有开头，没有结局。中国之声两会特别策划“新闻大结局”，我们为您一一盘点那些曾经的热点新闻，如今是否有了答案。

　　女：今天我们要关注的是一张“行政审批长征图”的命运。大家可能还记得，在2014年海南省的两会上，当时海南省一位人大代表“晒”出了他制作的“行政审批长征图”，这张图长达5页A3纸，显示一个项目要盖上百个章，全程至少要272个审批日。

　　男：的确，行政审批流程复杂、时间冗长的诟病由来已久，说是“万里长征”也不为过。那么一年多过去了，行政审批的漫漫长路是否已经瘦身?这条路上还有哪些关卡需要突破?来听中央台记者吴喆华的报道：

　　(中央台记者朱永、栾红、周益帆、潘毅也对采访做出贡献)

　　2014年2月，海南省人大代表邢诒川绘制的一张“行政审批长征图”引起轩然大波。长达5页的A3纸张，详细记录着一个投资项目从获得土地到办完手续，需经过30多项审批，盖上百个章，全程最少需历经272个审批日。

　　邢诒川：政府流程很多很多。政府有关部门起码有30多家。算上中介机构，五十家六十家都有。在法定的时间我们算了一下，办下来就要270多天，但是有些没有法定时间的，根本不含在里面，有时候办个证半年出不来，一年出不来的都有。不仅是房地产项目，而是只要是涉及土地的项目，都要走这个流程。不只是房地产的问题。

　　邢诒川的另一个身份是海南现代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他当时说，这张图是经过调研，并结合个人的真实经历制作而成的一份建议。他反映的问题主要有，审批涉及的部门多、盖章多、效率低、时间长，部分流程重复进行、中介机构管理不规范等问题。

　　女：3月5号，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过去一年多来,国务院相继取消和下放700多项行政审批事项，本届政府减少三分之一行政审批事项的目标提前实现。那么邢诒川是否已经体会到这种改变?今年两会上又传达出哪些新的动向?

　　今年全国两会，记者来到海南省代表团驻地采访，在全体会议间隙，多位代表都对“行政审批长征图”记忆犹新。

　　记者：有个代表在海南两会吐槽行政审批。

　　多位代表：恩，有印象，我知道。

　　针对审批事项多、审批环节多、准入门槛高、老百姓办事难等主要问题，海南省政府去年开展新一轮省级行政审批事项清理。全国人大代表、海南省发改委主任林回福说：不需要的，不应该有的，该归还给市场的，该取消掉的东西，坚决要打掉，不需要的，一天都不允许。

　　邢诒川的企业有多个项目在海口运行，他绘制的“行政审批长征图”，也是“海口市政府投资建设项目审批流程示意图。”对此，全国人大代表，海口市市长倪强表示，目前问题已经解决了。

　　倪强：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给你个材料好吧。

　　昨天，邢诒川告诉记者，从他的体验来说，简政放权工作成效显著。在提出问题后，海南省政务中心的主要领导来企业开展调研，听取意见，并开展了专题座谈会，多个审批流程时限缩短，部分流程简化。他的企业一个本以为一两年才能审批完的项目，三个月就开工了，

　　邢诒川：进步很快，去年我们拿了一个项目，按照往常是一到两年才能开工，但是政府简政放权以后呢，列入重点项目绿色通道，采取了一些有效措施，3个月就顺利开工了，所以说我们现在的工程进度很快。

　　记者：您觉得这是个案么?

　　邢诒川：像我们这个项目，类似的在海口，都享受这个待遇。我们从自己的案例中感觉到这么一个变化。

　　从一两年到三个月，行政审批长征图变成了一张行政审批的冲刺图，激发了企业活力。

　　邢诒川：改革的力度最大的我们认为是工商部门的改革，以前要注册一个公司，要提供很多很多项的前置条件，要这个条件那个条件，才能注册成立公司，现在从180多项的前置条件减到12项。 还有一个案例，有个林业部门，我们送个林业的审批，以前要走五六个环节，现在把其中四个环节省掉了，剩下一两个环节，以前要用40天，现在压缩到12天。

　　看到欣喜，邢诒川也提出问题，他认为，政府部门将部分审批权力下放转移至中介机构，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并不规范，存在中介机构垄断、拖时间、乱收费的问题。他表示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适应目前的改革形势。

　　邢诒川：简政放权的红利被一些中介结构拿走，我们举个例子，我们简单的一个项目，从建设到办完，我们要起码经过24个中介结构，要出48份评估报告或证书，这是目前一年我发现的一个突出的问题。

　　面对下一步的行政审批改革，全国人大代表、海南省洋浦开发建设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张磊认为，目前已经到了攻坚阶段，要想再大幅缩减审批时间要费很大力气。

　　张磊：第一轮挤水分比较容易，攻坚所谓就是再往下做就比较难了，就得一项项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研究，不可能能说再一下子减了多少，那个时期过去了。难点就是我们的实际能力了，减的太多管理就要失控，要加快速度还有个能力问题，包括人员配备包括组织能力，跟你体制设计也有关系。

　　男：《政府工作报告》中还提出，今年再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审批事项，全部取消非行政许可审批，建立规范行政审批的管理制度，清理规范中介服务。

　　女：为解决“审批万里长征”的难题，海南省去年推行了建设工程项目立项、供地、规划报建、施工、竣工验收五个阶段并联审批，建设项目审批时间从799天压缩为37天，提速80%以上。今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海南省副省长李国梁揭晓了“行政审批长征图”的新闻答案：

　　李国梁：在行政审批改革这方面，去年海南省政府做了大量的探索工作，总体来讲，在效率上，特别像邢代表说的，在审批的时间上，有了很大的压缩。

　　【点评】策划独一份：您还记得过去一年中那些曾长期占据媒体排行榜，又始终没有结果的热点新闻吗?中国之声在今年两会期间，推出十期特别策划《新闻大结局》，通过采访新闻事件的当事人或主管领导，回应百姓对“烂尾新闻”的关注，立意新颖，以小见大。

　　跟踪一年，追问答案：行政审批，是新一届政府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之一，2014年2月，海南省人大代表邢诒川晒出他制作的要盖上百个章，至少要272个审批日的“行政审批长征图”，引起舆论高度关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反映行政审批问题的“长征图”并没有了相关后续报道，记者有心，跟踪一年，关注“行政审批长征图”的变化。

　　采访时机佳：记者首先联系了邢诒川本人，得到了一张新的“行政审批示意图”，然后查阅海南省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名单，发现海南省副省长、海南省发改委主任、海口市市长等主管部门领导均在列。在海南代表团第一次全体会议后，上述领导均欣然接受了采访。

　　烂尾新闻正能量：文稿包括记者回顾、新闻进展、新闻答案三段式，其中回顾部分采用的是记者的独家音频、新闻进展则采访了四位主管领导或新闻当事人，新闻答案由海南省副省长解开，清晰的反映出新闻事件在一年中的进展，佐证了如今“行政审批告别万里长征路”的喜人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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