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数据发布不到一周,中国人民银行决定,自昨日起,下调各类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这一消息犹如“春雷”,顿时成为经济社会最热门话题。
大部分分析机构和市场声音认为,降准力度大于预期,重大利好实体经济。但也有部分外媒分析表示,央行以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最大力度下调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表明中国政府重新开启了刺激模式。
李克强总理在今年记者招待会上曾表示:万一经济有问题,我们还会出手。在经济增速临近下限之际,政府为何一出手就那么猛?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副部长、研究员刘培林昨日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通常会觉得这次降准力度大。但事实上并不见得如此。
他分析到,这次降准可以从两个角度理解。从力度来看,转型升级犹如脱胎换骨,需要一个平稳的宏观环境,因此必须动用有效手段快速止住下行;从时间上看,政策有一定的滞后性,虽说降准1个百分点可测算出释放万亿流动资金,但这些资金并不能立刻落实到账面上,实际释放的流动性大小可能没有那么大。
稳增长压力到底有多大?
按照今年7%的经济增速任务,有学者按目前经济结构推算,出口疲软且改善方法不多,预计贡献最多一个百分点;投资贡献和消费业分别占三个百分点左右。由此,二季度投资和消费能否呈现亮点将是经济目标能否顺利完成的关键。
而从一季度数据来看,工业和投资的快速下跌无疑使还未完成转型的中国经济出现衔接期“尴尬”。
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速为6.4%,低于去年全年的8.3%,以及去年同期的8.6%。一季度投资增速为13.5%(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14.5%),比去年同期下降4.1个百分点。
此外,单项数据还显示出投资下滑,地产下降,制造业低迷,基建高增的态势。3月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名义增长6.5%,增速比1-2月的10.4%大幅回落;基建投资同比增长回升至24.5%;内外需皆弱导致制造业投资滑落至10.2%,出口交货值同比大幅滑落至0.9%,人民币过强。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灰色的数据中,产业结构调整、新兴消费、就业、能耗等表现亮眼。不少学者表示,此时更需要一个稳定的经济环境,为经济彻底转型争取时间。
刘培林表示,毫无疑问,这次降息是多方调研和审慎权衡后做出的决策。在他看来,今后一个阶段的宏观经济政策主要目标是要托稳转型升级的舞台。
“一季度以来导致经济下行的主要是传统的重化工业部门,而技术含量较高的行业,增长势头良好。各种创新活动也在蓬勃开展。”刘培林表示,如果宏观经济整体速度过快下滑,新的经济增长点恐怕难以独善其身,甚至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新常态下的宏观调控,堪称世界性的难题,既有和成熟市场经济国家反商业周期一样的共同点,还有后发国家追赶周期阶段转换带来的独特的经济管理难题,这难题就是由高速追赶的平台期向中高速转换时期消化大量超额供给能力和引导形成客观的增长预期。
万亿流动资金多不多?
多家机构估算,此次降准理论上会释放出上万亿资金的流动性。但算是实际因素,这个推测并不能全部完成。首先,从技术操作上,是这上万亿法定准备金先转为超额准备金,第一步还趴在商业银行在央行的储备账户上。此外,这些超额准备能否形成真正的贷款,不仅取决于商业银行,也取决于试图支持的那些领域的贷款需求。所以,最终释放出的流动性的大小,可能没有粗看上去那么多。
另外,新常态下的中国货币投放机制也发生了变化。梳理数据可发现,以往贸易账户项和资本账户项下双双大幅度顺差。最近几年,中国贸易账户的顺差明显收窄,2014年中国的对外投资超过了引进的外资。
由此可判断,经由对冲官方储备增加而发放的货币就明显减少了。可以说这是向常态回归的正常进程,但这个进程也有个逐步适应的过程。就目前情况看,经由对冲机制发放的货币降幅很大,所以,需要通过其他机制适当加以缓冲。
刘培林认为,政策用力“猛不猛”,这涉及到宏观经济管理的方法论问题。宏观经济管理和其他领域的创新一样,可以说每次面对的都是不一样的问题,每次都是试错,需要在众多目标之间谨慎拿捏,取得平衡。“固然有产能过剩问题,一脚把刹车踩到底,是否就一定是最好的办法?恐怕不一定。”他说,产能过剩的风险需要释放,但是释放的节奏很有讲究。有驾驶经验的人知道,其实刹车时效果更好的方式是,轻轻刹一脚,松一下,紧跟着再刹。
有机构分析称,目前政策正在形成强改革与宽货币新组合,预计二季度加码基建投资对冲房地产投资下滑。此外,地方债替换降低无风险利率、提升风险偏好;专项债券超市场预期,稳增长决心显现。央行方面,预计未来还会有降息降准等进一步宽松政策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