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新闻感觉——论国土资源报“走转改”活动

　　记者下去，新闻上来，这是记者参与 “走转改”活动的真实感受

　　原来眼里不是新闻的新闻，因为感触的新鲜，终于被捕捉出来

　　从宁夏彭阳县红河乡黑牛沟村和乡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一周回来，国土资源报社记者刘维非常感慨地说“每天晚上，当我在昏暗的灯光下，记录当日行程和感受时，真是百感交集。所见所闻都是那么新鲜生动，都是那么急切地催促我，快，把这些写下来，离开这里后，新鲜的感觉就会淡漠，只有这些丰满、真实的发现，才能写出接地气儿的作品!”

　　刘维的感慨落到她2011年10月10日刊发在中国国土资源报10月10日第三版的通讯《心愿——赴宁夏“三同”见闻》文章中：“9月，北京依旧弥漫着夏天的气息，千里之外的黑牛沟村却早已被深浓的秋意围裹。当我们走进黑牛沟村部时，天已经快暗下来，主人为我们举办了一个简单又热烈的见面会”。顺着这样可视性的开头，我们对涌动在干旱缺水的黑牛沟村中那些焦灼的情绪感同身受，这里有秦大哥自家能打出一口井的心愿;有村民们对存有地质灾害隐患的担心和在搬迁问题上的种种犹豫;有当地国土资源干部董工对村民们尽快学会地质灾害防治知识，能够在灾难来临时自救和互救的希冀。这篇文章一出来，立即获得了编委们的一致好评。大家觉得像这样清风拂面的文章已经久违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开展“走转改”活动之后的很多记者身上。报社驻浙江记者站站长李风是名老记者，他一向对自己的新闻作品质量有追求，“走转改”活动在他心里掀起了很久没有的创作冲动。9月14日，李风来到浙江金华市孝顺镇国土资源所，跟着所长郭顺良实实在在地当了一天的国土员。李风把这次采访当成了一种职业的召唤。事后他在回忆策划这次走基层采访的动机时说“我曾去过全省20个左右国土所采访，但以往到国土所，往往是被安排，走马观花看一看，其实并不真正了解国土所的实际情况。作为记者，真实地体验基层国土人的工作生活，了解他们的酸甜苦辣，倾听他们的心声，很有必要。”

　　李风的用白描的手法，从早上7：50开始，一直写到“天色已晚”。记者跟着基层干部郭顺良到下范村、粟塘范村，在田间地头和村干部商议如何解决他们在新农村综合整治项目和旧村改造中遇到的土地管理烦心事，又去祥里村巡查违法占地情况。在采访中，李风和郭顺良一起经历了繁忙的一天，而且听他讲了很多基层国土人平常遭遇的苦事、难事。他写到这个国土人的敬业：“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气温蹿到摄氏35度。烈日下，郭顺良略带歉意地对记者说：‘我们稍晚些吃饭。前些日子，祥里村拆除了一些违法建筑物，不知现在有没有重新搭建?我有些不放心，我们再去现场巡查一次’”;他写到了他们的难处：端着土管员的饭碗，苦不怕，累不怕，最怕委屈，心里受气;他写到了他们境界：国土资源管理这碗饭虽不好吃，但总得有人吃;他也写到了自己的感动：“‘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途中，默念着这句诗，记者心中有根弦被悄然波动。”

　　新闻能够得到认可，或者发挥自己的最大传播感染效用，文风的作用非常重要。选择什么样的新闻事件，用什么样的新闻语言，决定了受众对新闻品的喜爱程度和接受程度。

　　在新闻学的历史上，从不乏鼓励倡导新闻一线采访的报人、学者。匈牙利战地记者罗伯特·卡帕有句名言“如果你照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中国新闻传统也非常倡导从新闻一线中“抓活鱼”。新闻工作者之所以这么强调拉近新闻作品与新闻现场的关系，之所以推崇捕捉新闻“活鱼”，完全出自新闻本源。

　　为了省钱而故意用小灯泡、干旱地区人们对水的渴望、基层干部的辛苦和委屈，这些平常看来入不到新闻的中的东西，因为记者的感同身受而被充分挖掘了出来，成为有滋有味的原创新闻。

　　也许，这正是“走转改”活动的目的之一。作为行业报社，中国国土资源报的记者其实并不缺乏走基层的机会，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这样一个领域：土地资源和矿产资源，在高速的、快节奏的现代生活背景下，在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对资源需求持续升高的趋势下，这样的领域，管理质量的和效能的高低直接与国家发展和民生的诉求联系;他们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特殊的人群：分布在全国每个角落，涉及利益关系负责，身上责任重大，既要保证发展，又要保护资源，他们或者在乡镇国土所勤奋执法，或者在戈壁沙漠找矿打钻，要记录这样一个领域的发展状况，要反映这样一个群体的存在状态，不走下去，怎么可能?从这个意义上看，“走转改”活动，给了像国土资源报这样的专业报记者走基层采访的更好的机会和更大的动力，让我们收获了大批优秀的新闻作品。

　　中国国土资源报社“走转改”活动三个阶段收获甚丰

　　什么是新闻?所谓新闻，就是新近发生或变动的事实信息。在这个定义中，我们可以看出，新闻第一要新，第二要真，这两个要素，是新闻最原始也是最终极的目标。那么，怎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为读者传递客观真实的信息?如何才能够最大可能的接近真相?这就要用到采访的功夫。越是一手的东西，越有直接的感觉和无障碍的判断，写出来也越鲜活。

　　然而，这些年，记者队伍中的确存在不良行风问题。

　　问题一：拿来主义。不深入新闻现场，而是热衷于编文件、抄通稿，将记者职业等同于蹩脚的公文抄写员。

　　问题二：八卦主义。不进行实地采访调查，一味从网络上找新闻线索，变相转发，常常会成为谣言的助推者。

　　问题三：唯利主义。一段时间以来，社会流行的“一等记者炒股票，二等记者拉广告，三等记者拿红包，四等记者捡“洋落”……便是对记者队伍良莠不齐现象的讽刺。如果确如所说，有能耐的记者都不务正业，唯利是图，怎么可能生产出有公信力的新闻作品。

　　铲除不良行风对记者文风的影响成为业界的一大重任。行业报不是真空地带，同样面临媒体转型期的种种焦灼和纠结，一段时间以来，中国国土资源报社的管理层一直在思考合适的方法，也采取了学习、讲课、点评作品等等手段来增强记者队伍的职业精神，效果都很一般。“走转改”活动开展起来后，报社从上到下，真正从思想上重视，从行动上落实，面貌大为改观。

　　国土资源报社的“走转改”活动，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去年9月初中期)。这一阶段的“走转改”成果主要是栏目和作品。记者个体有意识地通过贴近生活、贴近采访对象，让自己的新闻作品接地气，让新闻语言有灵气，让新闻人物能呼吸。自9月8日起《中国国土资源报》在一版特别开辟开设《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国土资源新闻宣传实践活动》专栏，此后，这个栏目上出现的《乐土方能安居——新疆沙湾县土地整理项目现场见闻》、《攻克世界级地质灾害防治难题》、《高密高效用地的秘诀》、《瞬间房塌地陷 708人夜半脱险》、《万亩山寨缘何不抵一套别墅》等作品，用清新的文风打动读者，生产出了一批有生命力的新闻佳作。

　　第二阶段(去年9月——12月)。“走转改”活动从9月后期出现了新高潮，国土资源报社根据实际，找准不同部门与基层单位之间工作的衔接点，推进基层联系点建设活动，相继在山东历城国土资源局、浙江丽水国土资源局和浙江地质七队、江苏金坛国土资源局局、北京房山国土资源局、陕西渭南国土资源局、山东高密国土资源局、辽宁工程勘察设计院(锦州第一水文地质队)、贵州106地质队、山西晋城国土资源局、江西瑞金国土资源局、江苏大丰国土资源局、陕西高陵国土资源局、陕西省地产开发服务总公司富平实验基地、湖北省襄阳国土资源局、伊通国土资源局建立基层联系点共15个。

　　基层联系点的建立，让“走转改”活动有了新的升华，记者个体的行为成为集体团队行为。报社各部门记者组织起来，一批批地深入到基层国土资源部门调查采访，他们到耕地保护第一线、地质找矿项目区、地质灾害多发点和重点建设项目现场，与基层的国土人同吃、同住，同劳动。总编室编辑走进山东历城，随着国土员深入矿山违法现场巡查;专刊部编辑住进江苏金坛市的基层国土所，体验国土员扎实忙碌的工作和生活;导刊部编辑冒着冬天的第一场雪，踏着泥泞的山路，来到锦州第一水文地质队的勘探现场采访;网络舆情部编辑来到山西晋城，参与局里的夜间巡查;记者通联部的记者更是全员出动，发挥采写优势，赴宁夏固原和浙江杭州、绍兴、丽水等地进行集体采访，聚焦当前国土资源工作中的节约集约、找矿突破、土地整治和保障房供地等热点问题，写出了“心愿”、“关于水的渴望”、“绍兴的新英雄榜”、“建设新时期地勘铁军”、“向低丘缓坡要空间”和“果敢迎大考”等“走进浙江”的系列文章，并将自己在丽水三个国土所的亲历见闻写出一组文章“走进丽水一线国土人”。报社新成立的摄影小组，冒着去年吉林的第一场雪来到伊通国土资源局，用镜头记录下基层国土资源单位工作的点点滴滴……。

　　这一阶段“走转改”的特点，一是活动规模化、团队化，全报社集体动作，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联系点，一对一的调研采访，各个编辑部门在版面上各显神通做特别策划，刊发了“金坛行：真实记录国土人影像”、“伊通有只好队伍”“难忘那些真诚的人微笑的脸”“一片真情献沃土”;二是作品更加成熟，和前一阶段相比，不仅有感受的亲和力，而且有思考的深度，创作了“走进浙江”系列报道和“破两难，看晋城”、“基层是最好的学校”这样的上乘佳作;第三，由于“走转改”活动，报社采编队伍素质在实战中得到很大提升，特别是原来相对比较薄弱的新闻图片报道，在本次活动中进步迅速，创作出了“秋日里的笑脸”、“为有源头活水来”、“泉城后花园”、“探访红色故都”、“报刊是连接你我的桥梁”、“一个所长两个兵”、 “燃情的红土地”“追索勘探队员的足迹”等新闻摄影作品。

　　第三阶段(去年12月之后)：“走转改”活动从报社走进各省记者站，走基层的报道深入人心，从活动进入常态化。在这一时期，一方面，《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走基层》的栏目依然佳作不断，另一方面，“走转改”的活动从报社本部渗透进了分布在全国的各地记者站，不仅本部记者继续深入基层，采写水平不断提升，出现了《增减挂钩的“核裂变”效应》、《龙城春暖好放歌》、《追寻太阳的行走》等作品，地方记者也不断走进基层国土所、地质队现场，采写了大量好作品，如《幸福羌寨笑声甜》、《闯关藏北高原》、《一枝一叶总关情》、《卫生村的管地经》、《来与不来不一样，干与不干不一样》等，深受读者喜爱。这时的“走转改”，已经不再是一次活动，而是进入到了记者工作的常态。

　　让“走转改”常态化

　　人民日报赵亚辉在谈体会时说：“有没有去亲身感受和体会，对记者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只是道听途说，不管你再有想象力和创造力，也只是停留在新闻的表面，很难写出有血有肉的作品。只有深入新闻现场，深入一线，深入到群众当中，与新闻事实面对面，与新闻对象心贴心，才能倾听到心灵的声音，才能使自己感动，才能激发热情产生灵感，才能发现最本质、最真实的东西，才不会被一些假象所迷惑，才能采写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新闻作品”。一直奔赴在新闻一线的记者赵亚辉，他上面的这些话很有代表性。

　　一个好记者，肯定会把深入现场作为职业的常态，不仅是因为要追求真实、追求独家，而且是因为新闻现场能够激发出更原创的创作灵感和热情。而有感情，有贴近性，就能让我们摆脱浮躁，认真思考，正是这一点，让中国国土资源部的记者在走基层的活动中收获颇丰、感悟深刻。也正是这种东西，让全报社的采编队伍在基层联系点建设中，不断地提升了自己的思想和业务素质。

　　回头看“走转改”活动，有很多东西让我们深思：有价值的东西从生活中来，从基层中来，这是新闻人的基础课，也是新闻的老传统，为什么常常会有人违背这个原则和传统，让新闻成为八股文或者八卦文?是不是应该在从业人中提倡新的采写标准要求?从走基层活动中，有位作者的体会很有代表性，他说“记者采写报道需防止‘五不要’：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取代基层同志的想法，不要用自己的语言取代基层同志的语言，不要为增强报道的可读性而诱导基层同志的言行，不要妙笔生花，锦上添花，把普通人拔高成先进人物，把普通单位写成先进典型，更不要刻意包装“普通的一天”去制造新闻。”

　　人走下去，新闻上来，“走转改”让我们重新找回新闻感觉，现在或许更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将“走基层”的做法进行到底，让好的采访调查的工作作风和真实、清新、生动的文风保持到底?

　　今年以来，针对“走转改”问题，国土资源报再次向记者编辑倡议，让记者编辑每年都要走进基层联系点，真实体会基础干部的苦乐心声。

　　这只是将“走转改”常态化的措施之一。在接下来的一年新闻策划中，基层蹲点进行体验式采访成为重要报道模式。找矿突破战略行动采访报道，记者分五路赴艰苦业务作业现场采访基层地质队;双保行动采访报道，记者采访一个督查员的一天;地质灾害防治采访报道，记者赴各地跟随基层干部进行地质灾害演练实战演习……。

　　走基层，我们重新找到了新闻感觉，希望这样的感觉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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