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时报》主要通过三种方式来体现版面编排的风格。首先是每期的《目击》版要选取一张图片通栏处理,大面积用图必然会带来强烈的冲击力。2010年5月1日,上海世博会大幕开启,《目击》版用两个打通的整版报道晚会上的焰火表演,一张中国馆上空燃放笑脸的图片横向跨越12栏,置于两个整版的版面上方,将画面的冲击力释放至极限,夜上海的无限精彩跃然纸上。其次是线框和色块在版面中大胆使用,图片与文字在版面上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相互割裂的感觉,线框与色块的运用成为必要的选择。在今年4月15日、16日对青海玉树地震的报道中,两个整版拉通之后,中间是割裂的,没有一张图片能够贯穿两个版,这时候在图片中心区域大胆铺了一条贯穿两个整版的黑底,文字做反白处理,既能在版面语言的表达上透露出庄重与哀思,又能在版式上将两个版很好地串联起来。最后,版式不断创新,在变动中求稳定,《目击》版数百期新闻报道到目前为止,版式重合的版面不超过10个。也就是说,《目击》版几乎每期的操作都在不断追求突破,不断尝试创新。每天的新闻是不一样的,每天的新闻图片是不一样的,版式的作用在于以自身的变化和突破最大限度地承载变化着的新闻和新闻图片,但在每期的不断变化之中,总留有固定不变的元素,这些不变的元素成为了《目击》版的灵魂和特色,形成了它独特的版面语言。
版面语言——真实。同样的新闻素材,不同的版面呈现方式所实现的传播效果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一组照片,不同的选取方式和配置方式,阅读之后得出的结论可能截然相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与“视觉整合”所形成的版面语言密切相关。版面语言是一种无声的评论,它的微观真实须客观公正。
作为《目击》版来说,读者在阅读之前最先注意的不是文字内容,而是呈现在版面上的数幅图片。因此,在“视觉整合”过程中,如何取舍图片并让图片之间形成某种逻辑是至关重要的。全面真实地反映事情本来面貌,需要对图片进行客观选择。一幅图片如果过于片面,就需要不同图片之间进行互补,单幅图片或近似组照构建的真实只是一种微观真实,这种微观真实有时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它放大了事实的一个侧面或一个角度,因此“视觉整合”中的版面语言一定把握客观公正的基本原则,做到微观真实与宏观真实相统一。2009年12月9日,《京华时报》的《目击》版报道湖南校园踩踏事件,整版选取了5张图片,主图使用的遇难孩子家长在孩子尸体面前呼天抢地的画面,配图有受伤的孩子在医院就诊、孩子的同学默默祈祷等。如果只选取上述图片并组合起来,把家长悲痛欲绝的图片放大,版面构架上势必会传达出一种质问:政府在哪里?事实上,事发之后政府相关部门是有所行动的,当晚,《京华时报》外联人员不断和当地媒体约稿,最后约来一张警察在医院录口供和现场勘察的新闻图片配做小图进行了刊发。最后见报的版面既充满人性关怀,却又不失理性。这也越发明确了《京华时报》《目击》版的版面语言定位:无论如何整合,版面语言杜绝“歧义”,真实是生命。
“视觉整合”的舆论监督效应
《目击》版的“视觉整合”不仅张扬了视觉冲击,同时对舆论监督也是一个有益的补充和探索——用图片新闻版承载舆论监督功能本身就是一个全新模式。
图片的纪实性让被批评者难以推诿。大众传媒在进行舆论监督报道过程中,因为采访难度相对较大,稍不注意就会让被批评者抓住纰漏大做文章。但对于视觉整合下的舆论监督而言,则利用图片的纪实性无可争辩地规避了这一问题,如同法庭上出示的铁证,令画面中的被批评者难以推诿。2009年3月23日,《京华时报》女记者在正常采访一个火灾时被物业公司数名男子阻拦,并被暴力架起抬出现场。事发时,同行的摄影记者用相机拍下了这一画面,画面中,数名男子将记者凌空架起,女记者身体与地面平行被清理出场。《目击》版在第二天将此事刊发,引起全国关注,正是因为现场图片的真实记录,使画面中出现的涉案人员无法推诿,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组照的连续性让监督更加真实。运用图片报道进行监督,在其他条件相同的前提下,由于采用的手段是具有连续性的多角度摄影,因而比文字批评更为真实、可感,更易收到舆论监督的社会效果。
2010年4月14日,《目击》版独家报道了延庆拆迁人员手持灭火器狂喷拆迁户事件。稿件见报后,许多读者看完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拆迁者狂喷拆迁户的画面很是震惊,而这正是摄影记者翻拍了当时的实时视频,用连续性画面将暴行还原,让暴行更加暴露,才使得读者对拆迁者肆无忌惮的暴行更加愤恨。
在中国经济整体向好格局不变的前提下,中国报业与网络进行的这场博弈将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这其中,网络技术会不断革新,新的传播方式会越发多样,这就需要传统报业也加大传播方式的变革,以版面为依托,不断寻找类似“视觉整合”等一系列网络无法复制和转载的传播手段和包装方式。惟有如此,报业的优势之路才会走得更长,报业与网络的博弈也会更久。
(京华时报社 刘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