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锋人物 伍辉,1972年出生,1995年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毕业后进入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军事部工作,同年入伍。历任助理记者、记者。2005年创办军事栏目“军情连连看”并任主编、制片人。现任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军事部新闻组制片人,主任记者。中校军衔,曾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1998年被国家防总、人事部和解放军总政治部授予“全国抗洪模范”荣誉称号,2008年跟随第一架救援飞机采访汶川地震,同年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作品曾荣获金鹰奖优秀纪录片奖、最佳编导奖、中国新闻奖二等奖。
从青涩的大学生,到中校主任记者,15年前和我一同入伍到中央广播电台军事部工作的同学如今已经转业,而我却坚守在一亩三分地里自得其乐。
用专业能力赢得支持
干新闻的最初5年里,我经历丰富:去西藏、去南沙、去抗洪、参加跨千年直播、参加国庆50周年直播、参加神舟一号飞船发射、建军70周年报道……
记得刚入行时,老记者提醒说,年轻人独当一面至少要两年。当时不服气,但后来才发现这确实是事实。怎样让领导相信自己的能力?这是年轻记者们最关心的问题。
1998年作为第一批记者奔赴抗洪一线,簰洲湾决口我跟着第一批冲锋舟下水,1999年第一艘神舟飞船发射我在酒泉,2008年汶川地震,5月12日当天,我跟随第一架救援专机飞成都。这样的新闻现场让人羡慕,但这些无一不是我锲而不舍、软磨硬泡的结果。当然,在机会来临时,还要用实力来把握。
在满足受众需求和保证涉密信息不外泄之间找平衡是军事记者的基本功。
1999年11月20日,中国载人航天的第一艘神舟试验飞船发射。原计划只在《新闻联播》中播发消息,不配背景,不加评论。我努力让新闻报道打上自己的个性烙印:在通稿中加入大量现场报道,分别在酒泉、北京指挥控制大厅,按照火箭发射、火箭入轨、飞船成功回收等不同新闻节点,在新闻事件的现场完成了出镜。看了片子之后,总装首长很满意,新闻的最终呈现方式比原计划更为灵活多样。
为了搞好报道,我常常会提前做功课。2010年7月1日,参加中巴反恐联合训练的巴方官兵抵达现场。这是一条关注度很高的新闻,怎样才能报道更充分?我们利用补充采访的机会接近首长,搞清楚了这次报道的注意事项。于是在巴基斯坦C-130抵达银川机场的时候做了直播。直播的成功让首长了解了直播记者的专业水平,在随后10天的演练中,我们几乎可以完全自由地选择报道方式和内容了。
有时候,作品就是最好的名片,2009年海军60周年做多国海军活动报道时,因为我们在遵守纪律的同时对现场的捕捉生动丰富,原本“不允许直播”的禁令解除了,新闻中心工作人员变成了我们的“眼线”,随时为我们提供最新的活动动态和鲜为人知的新闻线索。 新闻现场尽好记录天职 电视是一个播发流程复杂,无数技术环节会制约稿件及时发送的行业。做前方记者,你要为后方扫清一切障碍,让人拿到可以直接编辑的稿件。这条经验在数次突发事件的报道中,为我抢得先机。 2008年6月1日,邱光华机组失事,拍摄完一天搜救的新闻,不管后方是否还有播出窗口,我回到宾馆第一件事情就是编新闻,找有关邱光华的资料。此时,关于机组失事的消息已经发布9个小时了,电视上还没有见到机组成员的形象。部队送来了机组人员的照片。而我坚持要在震后陆航团的海量资料中找寻邱光华的生前采访。23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影像资料中,老邱的话似乎含着些隐喻的味道“我们就是要竭尽全力地飞,飞出飞机的极限,飞出人的极限……”晚上24点,我将包含老邱生前活动镜头的新闻编辑好,自己配好音,因为我知道,这样发回去的成片,只需要转录到播出带上就能播发了…… 尽管编辑部的指令是,关于失事的新闻不需要过多追踪。但是第二天一起床,我还是做了一个一线记者应该做的事—6点起床,去拍摄了第一架去搜寻的直升机起飞。我的理解是,是否播发是编辑部的决策,而是否采集是记者的职责。 作为前方记者,必须要能够随时应对后方发稿要求的变化。果不其然,9点,后方编辑部突然询问我们是否有最新情况的报道,我胸有成竹地告诉他,正在回传包含当天早上记者现场报道的新闻。9点20,我的稿件就在新闻频道播出了。 作为一线记者,按照后方播出窗口的安排来制作新闻并没有错。但是作为一名在现场的记者,应该始终清醒地认识到,按照新闻规律抓紧采制很关键。新闻事件稍纵即逝,如果不第一时间记录下来,即使有了播出窗口也无法把握,我不希望自己留下这样的遗憾。 率领团队要甘愿为人做嫁衣 跑了这么多年一线,我最喜欢的是在新闻现场捕捉独家报道的快感。但是作为军事部新闻组负责人,我清楚,关键时刻,我的使命不是往前冲,而是给一线记者最好的配合。 玉树地震发生后,我留在了后方。因为我知道怎样的后方是一线记者最好的支撑。有时候,成功是做一条完美的新闻,而有时候,成功是和几十名在前方奋战的各部队的兄弟携手在整个新闻战役中打一个漂亮仗。 武警卫星指挥车的现场画面成为中央电视台第一个播发的青海震区的画面、当天被CNN、BBC等国外媒体转播。当天“新闻联播”中,军事记者是唯一拍摄了现场救援情况的记者,当天晚上,是军事记者第一个播发了国家地震救援队成功救出第一名被埋群众的新闻。 奔向一线的记者对我说,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全知全能的后方,不仅能够帮你接片子发稿子,还能给你提供新闻信息。记者到现场找不到知情人,我们就将编辑部从各部队搜集来的情况用飞信发到记者的手机上,提供给他们做电话连线;没有卫星车时,记者千方百计用有限的时间传回了拍摄素材,没有成型的新闻稿件,我们就一点一点帮忙完善:提炼导语,甚至核对每句同期每个人名…… 虽然前方出现的所有意外都需要后方用智慧来弥补,虽然要24小时随叫随到而屏幕上却看不到我们的名字,但是当看到一条条琐碎的新闻被我们组合成有序的报道,当听到前方记者热情问候的话语,这一切都值了。 回想起十几年前,个人英雄主义情结的我不愿意做电视,就是因为知道这个行业协同重于单打独斗。 但是今天,我庆幸选择了电视新闻,它让我换个角度来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人认为,成名是这个行当对你的回报,但我想,这是对人生最实在、最有分量的东西吗?不。职业生涯给予一个人的,可能是人生的极大丰富。经历了,体味了,记忆了,这是我15年来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