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经济促农民增收

　　7月30日，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加快林下经济发展的意见(下称意见)。意见指出，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以市场为导向，科学合理利用森林资源，大力推进专业合作组织和市场流通体系建设，着力加强科技服务、政策扶持和监督管理，促进林下经济向集约化、规模化、标准化和产业化发展。

　　专家认为，意见是与集体林权改革制度相配套的文件。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关系到稳定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农民就业增收，建设生态文明，现代林业发展，是农村生产关系的重大变革，事关全局、影响深远。就此，中国经济时报专访了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蔡登谷。

　　促农民增收同时实现生态环境资源可持续发展

　　中国经济时报：这个意见是在什么背景下出台的，意见的出台有什么现实意义?芽可以帮助农民解决哪些实际问题?

　　蔡登谷：国务院办公厅下发这个文件有两层意义：一是林下经济也是国计民生，让老百姓通过林改得到实惠。二是林改以后，如何帮助农民尽快致富，科学地管理好林地，管理好林地的生态链，使林下经济得到可持续发展。

　　国家林业局去年在宁夏专门开了一个林下经济研讨会，研究林权改革以后，拿到林地的农民如何经营好林地，真正走上致富之路。因为林下经济存在总体投资周期长、收益慢、但其市场前景好等特点，而目前林下经济投入相对比较少，而且林下经济发展有许多限制，比如不能破坏林地资源，不能滥垦乱伐，否则会造成水土流失，引起生态问题。

　　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如何找到一个合理的结合点，这就需要一个很好的指导，就需要中央下发一个指导性文件，来帮助科学和民生之间架起一个桥梁，支撑林下经济的发展。

　　农民缺什么?农民缺很多，首先在经营上缺资金。文件里提到各银行业金融机构要积极开展林权抵押贷款、农民小额信用贷款和农民联保贷款等业务。第二缺技术，并不是说有体力就可以。第三缺管理，要去经营管理，怎样去管，怎么实现适度规模化。第四就是缺市场，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可以卖个好价钱。要卖个好价钱，要有品牌，有商标，有好的品质，讲质量，不能光讲数量，产量高没人要也不行。

　　此次意见里专门讲到“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组织+基地+农户”的经营模式，这种经营模式主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解决专业化的问题，解决专业技术指导问题。第二要与市场连接，上游环节与下游环节要连接，中间要照顾农民的利益。如何做到适度规模化，我们一直强调适度规模化、专业化、集约化经营，让千家万户农民在市场竞争中获得自己应该得到的利益，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组织+基地+农户”，实际上是把农民组织起来，连接农民又连接企业，企业有市场，这样效益就有了保障。

　　如何帮助农民在短期内收益，同时又要实现生态环境资源的可持续发展，这就需要政府加以科学指导和规划，在开发时要适度，不要伤害了长远利益。

　　林下经济投入少、见效快、潜力大

　　中国经济时报：如何解读林下经济的定义?

　　蔡登谷：林下经济是指以林地资源和森林生态环境为依托，发展起来的林下的种植业、养殖业、采集业和森林旅游业和服务业等林下产业的总称。林下产业还包括林上产业、林中产业和林下产业。林上的果子熟了可以采集，林中产业可以开发，比如说，有一片林地，在里面建一些屋子，可以发展旅游业，像福建搞森林人家，就是利用林地资源，旅客到林地观光旅游。爬爬山、欣赏森林的环境，然后尝尝一些野味等。还有林下的各种种植和养殖业。林下经济既是一个系统工程，同时又是一个绿色工程，包括林草、林药、林菜、林果等。林下经济发展的最大特点就是投入少、见效快、易操作、潜力大，市场前景好。

　　中国经济时报：在发展林下经济过程中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蔡登谷：中央在十六大以后一直强调的“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三生”文明发展道路。要义就是体现政府体察民情和民意，不仅要解决老百姓的生产和生活问题，还要注重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

　　国务院下发这个文件就是要更好地帮助老百姓解决当务之急，科学经营好林地，把资源保护好，培育好，同时又能够促农民增收，不造成新的资源破坏和浪费。过去出现过在林地里乱挖乱采的情况，掠夺性地经营，顾了今天顾不了明天。所以要可持续发展，在政策上扶持，在技术上指导，要进行规划，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一定要强化服务，科学支撑，引导农民合作，将其组织起来好好的发展生产。

　　此次文件强调要逐步形成“一县一业、一村一品”的发展格局。我的理解是，一方面要加以引导，形成规模化效益，另一方面具体发展什么，要充分尊重当地百姓的意愿，不能搞一刀切，要因地制宜，这其中还受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影响，有的土质不一样，种植的东西也不一样。譬如，森林旅游需求量很高，但要组织千家万户来接待旅客，卫生条件、安全问题等都需要不断重视。政府还需大力支持，比如把路修好，把安全措施做好。

　　重视成功案例的示范作用

　　中国经济时报：林下经济潜力巨大，前景逐渐被看好。此次意见强调要科学规划林下经济发展，推进示范基地建设，提高科技支撑水平，那么一些地方在发展林下经济过程中有哪些成功经验值得推广?

　　蔡登谷：我去年进行一些课题项目的调研，去了很多地方，看了以后很受感动，就是农民自己组织起来进行有特色的林下经济开发。我到内蒙古考察时，见到一个姑娘30多岁，大学毕业后去农村山林养鸡，引进了一个品种叫绿皮蛋鸡，含有硒元素，具有保健功能。她的一个鸡蛋卖20元，而且供不应求，基本上不用混合饲料，喂玉米。她在森林里围一个空间，大概几十亩地，半散养，而不是在笼子里填鸭式的养殖。她领头在村里成立了养鸡协会。她告诉我，自己发展起来，也要带动其他老百姓致富。

　　还有，我在青海临河市考察退耕还林项目，当地人带我去看一个养鸡场，大家称那位养殖户为鸡司令，他一吹哨子，鸡就全部过来了，很听他的话。当时有500只鸡，估计现在有2000只了，一年收入能达几十万元。

　　养鸡很好，首先鸡吃林子里的害虫，特别是蝗虫、蚂蚱，保护了林地。同时还可节省成本，一天只需喂一次饲料。另外，鸡卖的价格特别高，供应给附近餐馆，供不应求。他的鸡平均两年出三笼次，虽然时间长，但更加有价值。家庭生态养殖，是绿色增长，有益于人们身体健康，收益也很可观。

　　看了这些发展林下经济成功的案例以后我很感动，老百姓的发展很有前景。虽然现在是自发的，政府没有组织，但能起到示范作用，将这些好的案例集中起来向其他地方百姓推广，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科技惠农这个问题值得探索

　　中国经济时报：当前发展林下经济存在哪些制约问题，还需要哪些配套措施出台?

　　蔡登谷：存在的问题，一是基础比较薄弱，我们的起点不高。二是缺乏指导，特别是缺乏长期技术跟踪指导服务的机制。三是政府投入太少，大都是农民自发。

　　科技人员怎样长年累月为百姓跟踪定点服务，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探索。海南搞了一个科技110，就是农民有什么问题就拨打这个号码，他们把各种问题收集起来，然后派专业人员帮助解决。像这样的配套服务我们现在还比较薄弱，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所致：

　　一是常年为林农服务的专业队伍较少，二是缺乏相应的激励机制。我们不能总让人家当志愿者，要有一定的激励机制，要建立一个长效机制。是要科技惠农，切实要解决科技与农林的关系。科技服务不是一锤子买卖，需要长期跟踪服务，要经常了解农民有什么难题，对新品种和新技术的需求情况都要深入了解。

　　我很赞成科技特派员制度，通过科技特派员制度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福建率先搞科技特派员制度，而做得较好的是浙江，浙江科技人员下去以后，在住房、保险、福利等方面都有补贴，同是科技特派员也兼当地副乡长、副镇长等职位，他们有技术，是联系林农与政府的桥梁，为林农提供良苗、良方、良法等方面服务的同时，还能及时了解国家的相关政策，为政策的执行和落实起到了更好的媒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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