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荣：怎样解读分配不公平对增长带来的负面影响

 

　　-------南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沈坤荣教授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发展与创新国际学术研讨会(全国第六届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发展与创新论坛)的主题演讲

　　各位专家，递交我们会议的论文是分配与增长，怎样解读分配不公平对增长带来的负面影响。沿着这个话题，如何看待当下的中国经济问题，稍微从现实的角度来谈一下整个经济可能面临的一些问题。

　　从经济角度来讲，我来自地方的数据多一点，整个经济的下行很厉害，像江苏、浙江大量的企业在倒闭的过程当中，而且下半年我们国家要召开十八大，很多人在唱空我们中国的经济，我自己也在研究中国经济，所以各种各样的观点就开始甚嚣尘上。很多人认为中国经济可能是一种老的发展模式的新的版本。这个模式达到了过去所没有的极致状态。这一发展模式早期会形成巨大的，有时甚至是奇迹般的投资拉动型增长，然后，在巨额债务缠身的情况下停止增长。好像我们中国就处在这么一种危险的区域里。所以很多人认为我们国家下一步的景气很糟糕，而且出现了局部地区的金融乱相，是不是会导致大规模的金融危机。地方政府债务由于土地财政难以恶化，会不会步入衰退呢?

　　所以我们要分析一下。我们要从多重周期施加中国经济来分析。一方面，出口市场萎缩、外资回流美元区。另一方面，从内需角度来讲，地方债务很厉害。我这儿有一个数据，从地方政府债务角度来讲，负债率很高，地方政府一开始靠卖户口，然后是抵押，但是带来巨大的风险。这形成了土地、财政、金融联动的系统性风险。很多人开始担忧，这种担忧是存在的。而且这带来很多不公平现象。不管怎么说，它使得我们整个经济景气度下降，而且这里有各方势力的博弈，比如地方政府调控，地方税收的问题，中央地方和地方政府、地方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博弈是非常厉害的。最主要看点是税收。从上半年角度来讲，税收收入增幅下滑非常厉害，在这种背景下，非税收入却增长29.4%。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在中国，经济非常景气的时候，税收反而松一点。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反而增加税收。税收增幅回落非常厉害，当然有经济下行的原因，有价格涨幅回落的原因，但我认为还有政府之间的博弈、换届的心态，在这种情况底下税收很少。从各个地方来看，像广东省一季度税收增长9.7%，上半年是4.28%，说明二季度几乎没有。江苏增幅回落也是很厉害，上海回落30.4个百分点，重庆回落64.6个百分点。事实上当下中国经济，要素成本上升，使供给竞争优势下降。增长速度减慢，使需求规模优势下降。

　　透过增长趋缓的表象应看到背后的深层原因：制度调整滞后。应该进行深度改革。否则中国将有面临经济危机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审视一下中国经济的两个纬度。我个人认为整个态势处于不确定状态，比如由经济萧条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发达国家是处于保护的状态。事实上2012年的世界经济是长周期与短周期并存，而且政治周期、社会周期、技术周期并存。当下的世界充斥着政客，为了选举而发声，为了选举而讨价还价，缺乏有智慧的有担当的政治家。所以说对整个经济形势把握来说，外部环境不是很好。很多人在楼市、股市唱空中国经济，这是从外部角度来讲。

　　从内部角度来讲，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由于制度调整缓慢，使得改革动力不足，出现对未来预期判断的表现。最重要证据就是中产阶级的移民。有一个报告，越来越多的人考虑投资移民，大约27%的亿万富翁已经完成投资移民，正在考虑投资移民高达47%。58%的人是为了方便子女教育，43%的人为了保障财富安全，32%的为未来养老做准备。移民群体也是各式各样，有企业主，也有完成财富积累的年轻人，当然也有财产来源不明的官员和商人。事实上，政府方式保护不了财富，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邓小平国策，本来希望终能先富带动后富。但现在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然后他们走了。当然这跟社会关系也有关系，当然还有政治环境、法制环境不健全。马克思说资本是关键，在之后企业家的责任和作用越来越重要。任何一个国家，支撑经济发展的是企业家。如今，创造财富的群体出走，会造成负面影响，它带来一种不安全信息，使整个社会的财富创造动力枯竭。这是国内特别要关注的微观现象。

　　这是改革开放30年来的增长轨迹。我们现在靠什么来增长?这是应该引起重视。从中长期看，宏观调控应该尽早从政府刺激向市场驱动回归，应该尽早回到正常的状态。但是在财政政策上，比如结构性减税，从现象来看，这种承诺有时候恰恰是相反的。

　　中国发展有独特的一面，也不是说走投无路，要利用发展高度不平衡，利用现在已有的空间，来拿捏好发展的政策取向，我们要拓展发展空间。第二是转变发展方式，要有序推进城市化、新一轮工业化。把内需和外需联动起来，把结构转型和产业升级并举，把工业化和城市化协调起来，还是有可能增长的，要抓住发展机遇。有一点必须指出，尽管短期来看经济增长有回落的态势，但是没有过度看空中国经济。如果说按照以往的路数走下去，这样的路子是走不下去的。

　　要使中国走上好的轨道，有五个方面必须注意，体制转型需要新突破(例如垄断行业改革)，市场运行要有新秩序，城市化进程顾及民生，国际化步伐要规避风险，经济增长要有新的方式。

　　中国尽管踏上这个快速通道，但是要实现真正有序的发展，五个方面，我们已经看到发展的灿烂的前景，如果不发生战争，不发生自然灾害，不发生动乱，中国跟美国在经济总量上有一拼。但还有一些阻力，至少有五个方面。第一，预防经济滞胀。第二，警惕发展陷阱，过大的地区收入差距就是陷阱。第三，避免拉美模式，要治理腐败，这是资本和追求权力，权力谋求资本，这是要避免的。第四，理性看待民主进程，当然民粹主义的思潮也不可靠。第五，努力实现和平崛起。这是我们国家能不能从经济大国走向经济强国最重要的方面。

　　就讲这些，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