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锋人物 大众日报记者 牛远飞。
◆抓“小事”,反映人民大众的愿望和心声
我是一名青年记者,进报社才两年多时间,在领导和同志们的帮助下,写出了一些稿件。但是,也遇到一些问题。比如,喜欢写大题目、抓大事情、找大单位采访,总想着能产生较大的影响。可结果往往事与愿违,这样的稿件往往笼统、概括、浮在表面、大而化之,读者不愿意看,或者看了也没啥反响。
今年春天,大众日报“济南新闻”开辟了“廉洁高效 执政为民·记者现场目击”栏目,我积极为该栏目供稿,深入一线,认真采访,两个多月连续写了6篇亲历式、目击式新闻。通过采写这批稿件,我思想震动很大,特别是一次夜间采访,更引起了我深刻的反思。
今年5月14日晚上9点40分,我来到济南市政府大院,夜访市民服务热线。此时的政府大院内,已是静悄悄的了,唯独市民热线接线大厅灯火通明。这里的20多位接线员,忙个不停,一夜要接2000多个电话,电话反映的都是市民遇到的急事、难事、小事。这里煤气管道停气了,那里地下道跑水了,或者路灯不亮了……23点22分,男接线员李震忽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历城区全福立交桥东南角,一辆渣土车把高压电线拉断,造成周围居民区大面积停电。热线员立即做了处置。我也马上离开热线大厅赶到抢修现场采访。一位周先生对我说,他在附近开了一个专卖观赏鱼的店铺,水里的氧气需要氧气机供给,再不来电,店里上万元的鱼就要被憋死了。0点08分,电路修好,市民高兴极了。在我写完《夜访市民服务热线——24小时不下班的政府》这篇通讯之后,对“群众利益无小事,件件连着百姓心”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对自己应该如何当记者,也有了新的认识。
记者应当树立强烈的平民意识。尤其是青年记者,对人民群众持什么态度,和老百姓关系如何,都牵扯到“以人为本做新闻”的根本问题。记者的心,要紧紧地贴近老百姓。百姓的愿望呼声,是我们的报道内容,百姓满意与否,是判断报道好孬的标准。要多做雪中送炭的报道,不因善小而不为,用我们的报道真正使老百姓得到好处、得到实惠。
认识明确后,我特别注意深入基层,到第一线去,写亲历式、体验式新闻。
今年6月2日下午,我与王继增、段宝河两位环卫工人,一同开着吸粪车,来到济南市槐荫区营市西街2号居民楼前。让我万没想到的是,平时在路上,人们遇到吸粪车都会捂着鼻子跑开,而这里的居民,见到吸粪车却像看见亲人一样,热烈欢迎我们。我一下车,便被住在2单元一楼的一位大姐拉到了家中,原来由于化粪池堵塞,她们家已经被从厕所里溢出来的粪水淹了,满屋的臭气刺鼻难闻。
我随后了解到,这附近的居民楼,住的多是下岗工人,以前所在企业效益好的时候,企业定期请人来清理化粪池,现在企业倒闭了,化粪池也就没人管了。时间一长,化粪池散发出来的臭气熏得这里的居民长年都不敢开窗。今年春节期间,这里的化粪池又堵塞了,本来家家户户应该是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过年,他们却是闻着臭气吃的年夜饭。此情此景,让我这个长期住在设施完备的小区里的人,感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两位环卫工人冒着酷暑,趴在化粪池口上干了半个多小时,为居民清理化粪池,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让我十分感动,我也主动上前帮他们清理,溅了自己一身粪水。清理化粪池,是我一次特殊的经历,临别时王继增拉住我的手说:“小伙子,干咱这行的从来不主动跟别人握手,但今天我要和你握一握。”我也紧紧握住王师傅的手,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采访结束后,我怀着强烈的感情,写出了《居民家的窗户敢开了》这篇报道,自己的群众立场、群众观点得到了进一步强化。采访得知,像这样无人管理的化粪池仅在槐荫区就有200多个,涉及几千户居民。槐荫区委区政府决定,由区财政投入500万元,作为城市管理维护基金,安排专门车辆和人员,免费为群众解决无主化粪池堵塞、污水外溢、井盖丢失等问题。
◆进“冷门”,发现普通生活中的闪光点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也是扑朔迷离的。有段时间,我采访时,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往哪挤,所以写出的稿件多是大路货,无特点,无个性。后来,我结合自己在站上的分工,进行冷静的分析。比如说,我跑民政口,这个系统与人民的利益息息相关,生老病死,样样都管,群众味、生活味很浓。我本着“采访要善于找冷门”的原则,想到民政局下属的殡仪馆很少有记者接触,我决定去那里探个究竟。
今年五一节期间,听说济南市殡仪馆的馆长高传伟要换位体验当一天遗体整容师,我决定跟随采访。为有真情实感,到殡仪馆后,我也要求换上隔离服,帮助他们抬运尸体。自认为身高体壮的我,头一回看见那一具具脸色蜡黄的尸体,紧张坏了,走起路来腿都发软了。
这里工作人员对死者的尊重,让我特别感动。在遗体整容过程中,他们仔细用酒精棉球清理逝者面部每一个细小部位。有一道工序是为遗体铺花,尽管化妆间内停放着许多尸体,各种病菌都有,但他们为了让花朵的形状更好看,都是摘下口罩,用嘴将花瓣一朵朵吹开。当我问他们这样做会不会对自己的健康产生影响时,一位工作人员回答:“这样做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不吹开花朵不好看,家属都希望逝者最后一程走得光彩。”数个遗体装扮下来,有的工作人员腮帮子都吹肿了。
生活自有闪光点。采访之后,我写了通讯《殡仪馆一日》;随后,我又去济南市莲花山殡仪馆采访了山东省首位女入殓师边占霞,写了人物特写《对不起,不能和你说再见》,均受到读者好评,有的说,这些报道的内容少为人知,特色鲜明,很有人情味。
这次体验式采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情况,坐在办公室里,单凭想象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有扑下身子,亲身体验群众的真实生活,才能听到真话,了解真相,感受真情。
“新闻立报,特色强报”是大众报业集团的办报理念,我在实践中不断加深对它的理解。新闻之新,首先在于对生活的原创性发现。新闻的特色,不是更改几个词汇用语,换换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就可以完成的。新闻的特色,存在于五彩缤纷的生活之中,存在于新闻事实的千差万别之中,存在于对新闻事实的不同认知和感悟之中。一句话,新闻特色,体现的是对现实生活的独特发现力、独特理解力和独特表达力。
◆做“学生”,把采访对象当老师
回想起来,我走进大众日报后有一点进步的话,首先要感谢身边的领导和同志,同时,又感谢自己的职业,使我接触面比较广,结交的人比较多,让我从采访对象身上汲取了许多营养。
6月中旬,我为了写《黑色猪,绿色养》这篇通讯,来到济阳县垛石镇采访绿源养猪场的主人张训照。当谈起为什么要饲养“徒河黑猪”时,他情绪激昂,说现在人们连猪肉都不敢吃了,一些养猪场求快不求好,引进国外速成品种,往猪饲料里加瘦肉精、催长素,而家乡所饲养的毛黑如炭、肉质优良的中国本土优秀猪种徒河黑猪,却濒临灭绝,他心疼得很啊!
2006年初,张训照用了3个月的时间,沿着徒骇河两岸走访了20多个乡镇、50多个养殖户,收集到了87头黑猪。他不放心,又一个个进行血缘鉴定,最后得到30头纯种徒河黑猪,现在发展成一座现代化养猪场。这是多么强烈的、自发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另外,我采写《走街串巷看城管》时,亲眼看到城管人员一天要辛苦巡查80里街巷;采写《探访一门通》时,亲身体验了窗口服务人员宁肯自己劳累麻烦,为客户提供快捷方便的奉献精神。我从他们的姿态和身影中,深深感受到劳动者的艰辛和他们对生活的坚定信念。
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自己的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随着社会价值的多元化,随着大环境的复杂多变,当一名好记者,确实越来越难。很多的欲望,很多的诱惑,要想把自己的心沉下来,做到既安静又干净,不容易。但是,我们还是要恪守新闻职业道德,弘扬新闻职业精神,尊重新闻采写规律,坚持“三贴近”。采访时一定到现场,不捕风捉影,不偏听一面之词,不掺入个人情感,更不为个别利益集团谋利,不做老百姓反感的事,始终把新闻做到广大读者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