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安徽出版集团总裁、时代出版董事长王亚非
文化企业的管理者不能只把目光聚焦在文化产业本身,要“跳出文化做文化”。出版社不是专门做书的,是做产业的。出版社可以不断地积累资源,文化馆、博物馆、档案馆、电影馆、资料馆,都是出版社最宝贵的资源库,也可以广泛地占有产业资源,其上游涉及纸浆、物流、文化产品贸易、印刷;下游涉及多渠道发行、物流等产业。——王亚非
自贸区对中国整个外贸行业的影响会是颠覆性的,文化贸易也不例外。文化贸易领域,文化企业的使命绝不仅是卖书,而是把文化元素渗透到贸易的各个环节去,文化产品、文化技术、文化信息,各类产业延伸出的创意、信息数据都是文化企业可以发展的领域。
早在去年11月份就在上海外高桥保税区设立全资子公司涉足文化贸易的时代出版,正动用多种资源,掘金上海自贸区新政带来的诸多商机。对于一个国企上市公司,拥有如此政策灵敏度及行动力,颇为罕见。日前,上证报记者围绕上海自贸区将为文化类企业带来何等商机,时代出版计划如何抓住这些机遇,专访了公司董事长王亚非。
他透露,外高桥给了公司免费的办公室,优越的展览空间,而且,时代国际出版作为自贸区内唯一出版企业,最近被国家海洋局选中,主要参与沿海海洋线和岛屿的勘探和出版,“将来这会是很大一笔业务。这样的机会才刚刚开始。”
刚落子自贸区就接到国家海洋局大单
上证报:在文化产业众多企业家中,您的经历比较特殊,经历过政府与企业间的几度角色转变:2005年从最开放的外经贸行业转向相对传统的出版行业,从以生意论成败的国际贸易领域转向坐而论道的文化单位,被称为文化出版界最了解文化贸易的企业家。近一段时间以来,上海自贸区获批成为产业和资本界关注的焦点,我们发现时代出版早在去年11月就在外高桥注册了“境内关外”文化企业时代国际出版,请问您怎样把握住文化贸易中潜藏的机遇的?时代出版落子自贸区后,今后又会有哪些动作呢?
王亚非:我一向主张文化企业的管理者不能只把目光聚焦在文化产业本身,要“跳出文化做文化”。出版社不是专门做书的,是做产业的。出版社可以不断的积累资源,文化馆、博物馆、档案馆、电影馆、资料馆,都是出版社最宝贵的资源库,也可以广泛的占有产业资源,其上游,涉及纸浆、物流、文化产品贸易、印刷;下游涉及多渠道发行、物流等产业。在版权的基础上,对现代化的立体出版及产业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对版权进行多重嫁接、组合,比如由少儿出版到少儿培训、玩具、消费,由艺术类书籍出版到收藏品、艺术品拍卖、典当市场、艺术品投资业务等。
同时我关注到,党和政府对国有文化企业的政策导向上有两点重要的变化,一是近年来鼓励单一传统的文化企业向综合性文化产业集团发展;二是十八大后,鼓励发展文化产业同其他产业融合发展的态势。怎么融合呢?文化与金融结合、与体育结合、与商业结合、与设计创意等领域结合。
在这样的背景下,前年我国首个国家级对外文化贸易基地在上海浦东外高桥保税区设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尽管此后北京机场附近也成立了类似的文化贸易平台,但我判断外高桥有二十多年保税区的历史,显然更具备打造真正“关内境外”的条件。因此,去年11月20日,我们在上海浦东外高桥保税区“国家对外文化服务贸易基地”注册设立了时代国际出版传媒(上海)有限责任公司。外高桥给了我们免费的办公室,优越的展览空间。结合时代出版另外两个经营实体——时代出版上海投资研发中心、上海中科大进修学院,形成了我们的上海总部。
自贸区的获批对于时代出版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机会。设立之初,我们就在考虑能否建立一个全国最大的24小时全天候的“日不落”全世界图书版权交易的现场平台。交易的范围有可能从图书拓展到各类文化、衍生产品,比如艺术品、工艺品、知识产权产品、设计产品、文化产品及装备、技术服务、外包服务等等,以及文化金融业务(比如银行)。我们作为自贸区唯一落地的出版集团和文化类上市公司无疑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我现在几乎每两个星期都要到规划中的自贸区去,同各行各业联络,听消息、找机会,谋划下一步给时代国际出版嫁接的资源。
最近国家海洋局推出了沿海海洋线和岛屿进行勘探和出版大型项目,时代国际出版作为自贸区内唯一出版企业,被选择作为主要参与方,将来这会是很大一笔业务。我们会组织和参与海洋资源的勘探,留下大量图书出版、影视改编的立体出版内容资源和积累独家的数据、图片、音像等信息资源。这样的机会才刚刚开始。
自贸区为文化产业带来巨大商机
上证报:您怎么解读自贸区的设立给文化产业和文化贸易带来的机会?
王亚非:自贸区对中国整个外贸行业的影响会是颠覆性的,文化贸易也不例外。做文化出版企业有一个体会,看热闹的博览会多,实际下单的交易会少。自贸区意味着交易成本大大降低,交易机会大大增加,文化交易的机会和交易中的服务机会随处可见。文化贸易领域,文化企业的使命绝不只是卖书,而是把文化元素进入到贸易的各个环节去,文化产品、文化技术、文化信息,各类产业延伸出的创意、信息数据都是文化企业可以发展的领域。就时代出版来说,版权、书籍、电商、艺术品买卖、收藏、广告、展会,都是有可能进入并快速发展的领域。从而达到阅读产业、创意产业、信息产业的融合,进而形成有社会影响力、经济增长率的产业板块。
李克强总理讲“松绑”,自贸区在金融、交易、机构审批的各个环节上肯定会大规模松绑,一些领域在现有程序上比较难进入的,在自贸区会大规模开放,包括文化企业都可以大规模的进入,这中间有无穷的商机。就相关产业机会而言,上下游纸张、光碟、印刷机械、相关设备的交易,国际艺术品拍卖、展览与广告、教育和培训等各种服务,甚至作为中小文化企业的孵化器都空间无限。我们目前已经在做相关准备,比如我们已经投资了数十个企业进行孵化,尝试文化和科技的结合方式。对自贸区的未来,我高度看好。参考深圳开放的步伐,我相信自贸区会从现有的外高桥、浦东机场和洋山保税区将会逐步扩展到张江、金桥甚至陆家嘴地区、临港等地区,整个上海也会逐步成为自贸区。我们讲消费、投资和出口,是拉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文化产业的发展也需要出口这驾马车创造更多的价值。
“要把握文化贸易规律”
上证报:我国企业在文化对外贸易上一直表现平平,A股上市公司中不少企业和产品都有“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问题,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里?怎么解决呢?
王亚非:这不是贸易环节的问题,是产品本身的问题。首先是语言,我们和欧洲语系差异大,又缺乏好的翻译人才,国内的翻译人才大多为外语翻译为中文的,能把中文翻译成英文和其他语言的一流翻译工作者太少了,这导致我们的产品出口时魅力大减;再就是和西方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的差别很大,比如国内拍摄的《媳妇的美好时代》到非洲比较受欢迎,非洲也有婆媳关系的问题,但在西方主流社会家庭结构不一样,得不到呼应。尤其是国内文化产品价值观不清晰,缺乏一个统一的文化价值追求。我们看美国影片,英雄主义情节在大多数影片中都能得到体现。这方面我们的文化企业和创造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图书版权贸易上走在全国前列,每年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进出口量都保持第一,就在于我们对文化贸易规律的把握。比如我们的《中国红》系列丛书,把中国古代的文化元素、生活元素用图书的形式表现出来。从中国文化的基本饮食、服装、花卉到建筑等一系列的元素,花了两年时间策划了100本,通过中文、英文、西班牙文等各种文字的表达,向全世界发布,很受欢迎。海外需要了解中华民族的很多文化元素,厚重冗长的表达方式并不一定被人接受。现在100种图书用最简单的文字、最明快的图片、最吸引人的角度整理出来以后,让读者受到很大冲击,留下很深的印象。
上证报:近日欧盟颁布了《新玩具安全指令》,使中国玩具厂商生死攸关。您却认为这对于玩具产业和文化企业可能是一个双赢的创新机会,为什么这么说呢?时代出版是不是在这一领域会有布局?
王亚非:欧盟玩具80%从中国进口,安全标准一调整,中国玩具加工企业有可能失去这个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市场。不过这也许正好是个创新机会,文化玩具是否可以兴起呢? 玩具图书化、故事玩具化?游戏与玩具融合?这些都有空间。我们旗下的时代漫游今年已经开始和玩具厂商合作,为玩具配套提供图书、音视频软件等内容,拓展玩具的创意、文化含量,给玩具以“灵魂”。时代漫游已经有在手机、PAD上使用的动漫、游戏类产品200个品种。
这么多的动漫、游戏内容从哪里来?是从版权来的。版权是内容资源的核心。我认为出版业将是阅读产业、创意产业和信息产业的融合衍生。从做图书到配套玩具提供动漫内容,就是我们从阅读产业向创业产业的延伸,这样的延伸还有很多内容,比如我们参与投资和拍摄影视剧,时代出版和杭州嘉艺改编的《孩奴》的电视剧《我的老婆八零后》已签约张嘉译、张歆艺、郭涛等一线明星,预计明年下半年发行。在信息产业上,我们还有差距,随着自贸区的获批,今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会多管齐下。我相信如果明年这时候我们再交流,我会有更多故事和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