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户萎缩、读者减少、广告发行收入大幅下降……这是报纸面临的生存困境。日前,在第三届晋台新闻交流论坛上,两地报业同仁无不发出同一感慨,都在摸索寻找着脱困之路。但台湾报纸已经历市场生死洗礼,他们已摸到或探到,甚至正试行一些好路子,如多渠道多载体传播内容、多元化经营、发展文化产业、社区化小型化办报等,这些理念或办法对正在或即将面临“生存还是死亡”考验的大陆报纸来说,值得借鉴或能够少走弯路。
本报采访了出席交流会的台湾主流报纸负责人:台湾新闻传播协会顾问、台湾《产业评论报》发行人余华渊,联合报系大陆事务总经理邱光盛,台湾《旺报》总编辑王绰中,听他们发言整理成文,以飨读者,希望对报纸走出寒冬有所裨益。
内容立报,从卖报纸到销售新闻内容,多渠道多载体传播新闻
互联网时代,报纸媒体正面临着亘古未有的严峻挑战,报纸也许经历着生死考验。对于已接受存亡洗礼的台湾报纸来说,尽管面临诸多困难,但他们对报纸未来充满希望,认为报纸并不会消亡。
“报纸尽管面临读者减少、订户萎缩、广告下降等系列困难,但报纸不会消亡。”台湾新闻传播协会顾问、台湾《产业评论报》发行人余华渊乐观地说:“台湾年轻一代越来越不爱看报,喜欢通过互联网了解新闻。报纸抢时效、拼突发确实比不过手机、网络等新媒体,但报纸有报纸的优势,比如报纸内容广、报道有深度、版式优美、阅读方便、眼睛不累等,这些优势新媒体根本无法做到,这正是报纸存在的理由和空间。”
台湾《旺报》总编辑王绰中的看法和余华渊一致。“台湾新闻业比较发达,有线电视有9个新闻频道24小时播出,但报纸仍是强势媒体,引领社会舆论,知识分子、社会精英都通过报纸了解天下时事,电视台总编辑上班第一时间也是看报,再确定报道选题。”他进一步阐释说,报纸内容有深度有广度,新媒体根本无法比拟。因此在当前困境下,报纸要赢得未来胜利,必须充实内容,往深度与独家的方向发展,内容为王须奉为圭臬,报道好的内容满足各类媒介需求,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仅要内容立报,更要努力拓宽新闻内容的传播渠道和载体。王绰中说,不要把报纸作为内容的唯一载体,尽可能多载体传播,如利用手机、互联网、新媒体、电子阅报器、车载电视等。还比如,我们旺旺中时媒体原来以平面媒体为主,现在成为台湾唯一跨平面、网络、电视的全方位最大媒体平台,就是通过不同的载体传播新闻内容,增强内容的影响力。
报纸拓宽传播载体,要拥抱新科技和新传播介质。联合报系大陆事务总经理邱光盛说,报纸不适应新科技最终是死路,目前联合报系新媒体的订户已有1.5亿,广告收入也达到3.6亿新台币,我们初步看到了新媒体的曙光,看到了报纸扩大传播载体的希望。
影响力是报纸最大价值,脱困就要围绕影响力做强文化产业,走多元化经营路
报纸媒体尽管有前景有希望,但目前举步维艰的经营困难确是实实存在。大陆纸媒如何应对此危局?已经历考验的台湾纸媒通过多元化经营、发展文化产业走出了一条可行之路。
王绰中说,1999年,旺报集团收入达59亿新台币,2000年后直线下滑。纸媒效益好时,印报等于印钞票;现在印报纸,就等于烧钞票。面临亏损,我们裁员,也降低成本,但不是治本之策。最终解困办法是转型、走多元经营之路。旺报集团除报纸外,还有20家关联企业,涉及杂志、电视、网络,有旅游、演艺、行销公司、纪录片公司、会展公司、模特公司等,全年收入有100多亿新台币,仅会展公司年收入就有1000多万新台币。“当前,台湾媒体市场竞争激烈,许多媒体纷纷转型,不单单做媒体做新闻,更多的是开展以媒体为主的相关产业多元化经营,打造文化产业集团。”
应对危机,报纸如何多元化经营?“要围绕报纸影响力、围绕文化产业做文章。”王绰中说,“媒体也是文化产业,报纸发展文化产业,必须利用自身优势和信誉,发展相关文化产业、整合文化产业,来拓展影响力增加收入。”
“大陆一些报纸也走多元化经营路子,但偏离了文化产业,比如去搞房地产、搞制造业,甚至开煤矿等,这与报纸的文化产业属性似乎关联不大,这种做法从长远来看,对报纸多元化经营并不好,因为这与报纸真的没关系,是为赚钱而经营。因此,报纸要做好优质内容提供商,充分挖掘相关文化产业的利润空间,寻找增长点。”王绰中说。
报纸未来发展趋势是社区化、小型化和专业化,靠提供信息服务生存
报纸面对亘古未有之变,除发展文化产业走多元化路外,还有社区化、小型化、专业化办报等应对办法。采访中,台湾同仁不约而同说,报纸未来发展趋势是社区化、小型化和专业化,靠提供信息服务生存。
余华渊办的《产业评论报》就是这方面的成功例子。《产业评论报》发行量仅为2万份,每份发行费20新台币,台湾大大小小企业订阅,广告收入约为发行收入的一半。他解释说:“台湾有62个工业园区,园区内有2万多家企业,我们的读者就是这些企业和企业家。报纸内容围绕企业所需所想,只要与企业有关,我们就重点报道。目前报纸订阅量一直稳定在2万份,尽管不能赚大钱,但日子也能过得去。”
“社区化、小型化、专业化办报,就是报纸的读者群固定、报纸规模较小、提供专业的新闻内容服务。”余华渊说,《产业评论报》有不到20位人员,多数是采编人员,发行和印刷等工作交给专业公司承担。因为服务固定读者,我们的报纸没有网络版,网站要刊登,就要购买或交换。其实,台湾多数报纸不上网,上网后公众能够免费阅读,就会减少订阅人数。当然,新闻内容不上网,可能会缩小传播范围和降低影响力。
社区化、小型化、专业化办报,不仅在台湾有生命力,在美国也有生命力。邱光盛说,纽约华人社区有50多万华人,但有40份华文报纸。这些报纸规模小、采编人员少、阅读范围也小,但报纸都能生存下去。这说明社区化、小型化、专业化办报就有生命力。报纸规模小、读者固定,成本也低,风险也小,能够灵活应对危机。
亚马逊创始人杰弗里·贝索斯收购美国《华盛顿邮报》后说:“互联网正在改变新闻业务的几乎每一个元素,报纸的未来没有现成的道路摆在面前,我们必须创新,必须大胆尝试。”
贝索斯的话,言简意赅点明了报纸未来发展。我们报纸要有忧患意识,及早动手,早日探索转型路,否则一份报纸的生命,可能会终结在我们手里。这绝不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