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政策的得与失

 　　“一国的发展需要市场力量与政府力量的有机结合，产业政策是实现这种结合的重要工具。”“从16世纪以来，尚未有一个发展中国家不用产业政策而成功追赶上发达国家，也尚未有一个发达国家不用产业政策而继续在技术、产业和经济上处于领先地位。”“无论是17世纪以后大英帝国的崛起，还是后来复制英国工业革命的国家，比如法国、德国、美国、日本及战后崛起的新加坡、韩国和中国台湾，都与政府采纳了正确的产业政策密不可分。”“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之所以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花园，正是因为中国各级政府采纳了符合比较优势的有限干预的产业政策，按照自己的国情和文化，走自己的发展道路，成为全球工业化历史上最为合格的园丁之一。”

　　近日，在由国研智库(DRTT)旗下文化机构——国研智库书院举办的书友见面会上，翻开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ASH中心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城乡发展规划研究中心李晓鹏等所著《中国的产业政策》《中国的产业规划》，就能看到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圣路易斯)助理副行长文一、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研究室主任魏际刚所写的上述序言。

　　“20世纪80年代以来盛行的新自由主义反对政府使用任何产业政策，受此思潮影响，亚非拉的许多发展中国家放弃了产业政策的工具，结果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速度在20世纪80年代、90年代比在受发展经济学第一波思潮结构主义指导下采取产业政策的20世纪60年代、70年代时慢，危机发生的频率高，国民经济出现去工业化的现象，经济发展水平和发达国家的差距进一步扩大。”林毅夫表示，我国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取得奇迹式的发展，从一个81%的人口以依赖农业为生，转变成世界第一大工业国，主要原因之一是抵制了新自由主义的思潮，各级政府继续运用产业政策，根据各地的条件和现实，发挥比较优势，因势利导产业的升级和经济结构的转型。

　　文一在序言中写道：无论是17世纪以后大英帝国的崛起，还是后来复制英国工业革命的国家和地区，都与政府采纳正确的产业政策密不可分。没有成功工业化的那些国家和地区，比如拉美、非洲、中亚以及改革开放以后盲目实行“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去监管化”的东欧和俄罗斯，都与放弃产业政策密切相关。产业政策是一个被西方经济学理论和中国经济学家长期忽视的重大经济学课题，是自亚当·斯密和李嘉图以来一直被政治经济学忽视的核心问题，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除外。政府有可能采纳错误的产业政策，从而浪费国家资源。但拉美国家的历史经验证明，放弃产业政策会使得经济增长速度比进口替代期间采纳错误的产业政策还要缓慢。

　　目前一些学者把产业政策混同于计划经济，《中国的产业政策》作出区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区别，不在于政府干预还是不干预经济，也不在于干预的是产业结构还是货币总量，关键在于是“有限干预”还是“无限干预”。计划经济条件下政府掌握几乎全部经济资源，对经济的干预属于“无限干预”，政府不支持的产业，就会丧失发展的空间。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只是“有限干预”，产业政策的制定者不能垄断经济资源。政府掌握的资源该如何使用，产业政策说了算;市场掌握的资源如何使用，市场说了算。两种力量可以形成共识、形成合力，共同推动某些产业的发展。有时候有分歧，就各自推动看好的产业发展，经过实践检验之后，最终仍可以达成共识。产业政策是为市场经济服务的，而计划经济是排斥市场的。对市场经济实行有限干预的必要性来源于克服市场缺失、市场失灵、产业的外部性和促成不同厂商从事社会协作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交易成本。这些成本不仅是导致贫困陷阱和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因素，也是导致东欧国家和俄罗斯市场化改革失败的原因。

　　国有企业最大优势是规模经济和直接为国家利益服务的能力，私有企业(集团)很难在经济发展的每个特定阶段为国家利益有效提供很多必需品，尤其是在能源、动力、交通、资源、国防、基础科研等一系列涉及国计民生和国家发展战略的部门。西方发达国家历史上大量存在国有或公有企业，包括在能源、教育和医疗等产业。

　　“中国广泛应用了产业政策，从战略层面看，总体上是成功的。在新的历史时期，中国产业发展的目标、任务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产业政策该做如何调整，是值得探讨的重大课题。”魏际刚表示，《中国产业规划》能让人们身临其境地感悟产业政策的“是”与“非”，历史与未来。林毅夫说，许多国家的产业政策失败，我国也有过失败的产业政策。发展中国家的学者不能因为许多国家的产业政策失败而反对政府使用任何产业政策，而是应该深入研究产业政策成功和失败的原因，以提供给各级政府决策者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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