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首谈诺奖扰：不要再请我，让我安静写作

　　第二届中澳文学论坛，两大诺奖得主聚北京。张杰摄

　　库切

　　莫言：不要再邀请我；也不要再到我的高密老家。

　　昨日，第二届中澳文学论坛在北京开幕。之前大家期待的莫言与库切两大诺奖得主的对谈，最终成了各自发表对“诺奖”看法的同题演讲。库切思考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奖标准，莫言则重点谈到诺奖身份给自己带来的困扰。

　　昨日上午，第二届中澳文学论坛在中国现代文学馆拉开大幕，来自中澳两国的作家代表群，分别就“文学的传统与现代性”、“诺贝尔奖及其意义”、“文学的本地化与世界性”等议题展开演讲及作品朗读活动。其中，两位诺奖得主，莫言与澳大利亚作家J.M.库切的同台演讲最为引人瞩目。一向话语甚少的莫言，昨天首次打开话匣子，畅谈诺奖给自己带来的困扰：“第一，不要再邀请我；第二，也不要再到我的高密老家。”

　　他要求

　　请让我安静写作

　　（“一定要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不能人家说自己是个人物，就真觉得是个人物了。”）

　　昨日下午，谈到诺奖话题，莫言显得格外“有话说”。他不光做了约20分钟的专题演讲，还与库切一起接受记者采访，侃侃而谈。

　　早在莫言被宣布得奖不久，他就通过媒体多次对外表示，希望尽快回到书桌前，安静写作。莫言说：“我现在出席的活动，已经是拒绝大部分邀请之后的结果。一般十个邀请中，我最多答应一个。但这都已经让你感觉我到处在露面。”

　　莫言还无奈表示，“比如说，今天这个活动，我愿意来吗？我根本不愿意来。但是有各种因素，比如同行及读者的期待。这样一种无奈，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莫言坦言，“其实我什么活动也不想参加，我最想回高密老家待着。我在此也通过媒体，希望向社会呼吁两点：第一：不要邀请我；第二，不要到我老家去。我用我的新作来回报你们。”

　　他烦恼

　　亲戚找上门“求工作”

　　（“如果我处处摆出“诺奖”嘴脸，别人即便不厌恶，我自己都会感到害臊。”）

　　莫言还回忆了去年被宣布得诺奖之前的“心烦意乱”的心路历程，“我注意到，国外博彩网站将我和村上春树排在赔率的前两位。这让我不胜其扰，只好和家人一起躲回老家高密，没想到高密也不是世外桃源。随着开奖日期的临近，各种谣言甚嚣尘上。面对这些，我感到心烦意乱。诺奖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世态人心。”

　　莫言透露，“我得奖之后，很多亲戚朋友来找我，让我帮他们的孩子找工作，或者帮忙打官司，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人写信、登门来求助，让我资助给他们的儿子买房，或者帮助就医治病，这是一个两难选择。我若帮了他们儿女找工作，但是他们挤掉的却是别人儿女的机会。我利用我的名声帮你在看病求医的时候开后门，但是势必影响后面的病人。”

　　他希望

　　不从政，没能力没兴趣

　　（“再过6个月，新的诺奖得主，就会出炉，到那个时候，估计就没人理我了，我期待着！”）

　　那么一个诺奖作家，该不该比其他作家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呢？莫言坦言，“我想，从法理上讲，没有这个根据。当然，如果你乐意用这点虚名，多做点写作之外的对社会有益的事情，那自然是好事。但我认为，作为一个作家，最好的状态是独来独往，冷眼旁观，只有这样才能洞察世情，写出好的作品来。”

　　莫言还透露，作家转行从政，是一种选择，“但我没有这个能力和兴趣，我只想安静地写点东西。但是，我也会悄悄地做些与写作无关、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不管我配不配，我就是一个诺奖获得者。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尽快回到书桌前，写出好的作品。”现场对话

　　“过来人”库切笑了：同情你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很多读者期待两大诺奖得主进行对话交流，但是比起两人各有观点的演讲，两人之间的互动并不多。昨日，莫言和库切分别做了以“诺奖”为主题的演讲。

　　库切：诺奖也有不完美

　　作为2003年诺奖得主，库切在演讲中重点谈到对诺奖的看法，“我无意去批评诺奖评委们的工作，但我确实在思考这个奖项能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奖项的背后原因。我认为，这个奖项的评选，有它人工的不完美的部分。比如评委基本上仍在按照多年前诺贝尔在遗嘱里对文学标准的看法。如果不符合那个标准，是不是就很难得奖？这值得思考。”

　　虽然很少互动，但两人还是提到对方。莫言提到，他本人非常不愿意谈“诺奖”这个话题，“今天之所以选择这个话题，是一种很大的冒险。但是为了附和库切先生，我就冒险谈一下。”而当听到莫言得诺奖对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困扰，库切笑着说：“莫言，我真的很同情你。”

　　莫言：曾以为有“潜规则”

　　昨日，莫言还详细梳理了自己与诺奖的多年渊源，“我最早知道诺奖是1981年夏天，读到了一本诺奖作家作品集。那个时候，初学写作的我，觉得诺奖跟我毫无关系。让我开始跟诺奖产生联系的是在1994年，获得诺奖的日本作家大山健三郎，在瑞典演讲中，提到了我的名字。”

　　莫言还透露，自己曾经对诺奖有过误解，“前几年，我的确对诺奖曾有过几丝幻想。但之后，虽然我得奖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与诺奖的缘分，应该是像两颗行星，渐行渐远。因为在当时的我心中，诺奖是有‘潜规则’，而我并不符合这个‘潜规则’。而在瑞典领奖的十来天期间，我充分感受到瑞典人对我作品的熟悉和喜爱。也让我深刻认识到，瑞典学院的评奖，从来都是建立在长期的大量的精读基础上，而不是心血来潮。他们评判文学的最重要的标准，从来都是文学本身，而不是其他。”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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